陈幼雪跑下寝室楼。 她握着手机,心脏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跳得极快。 若是往常,陈幼雪会问“你为什么没有走?”,但今天,也许是离别的感觉太过真实,陈幼雪只是沉默。 她瞪着那双平时不怎么睁开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抬头看着荣白城。 这个男人站在校园昏暗的路灯下,穿着黑色西装,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还是荣白城主动走向陈幼雪,摸了摸她的头:“要吃糖吗?” 陈幼雪并不爱吃糖,只是她有低血糖,有时候会发晕,医生建议多吃糖。 陈幼雪点了点头。 荣白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陈幼雪伸出手接住。 “走吧。”荣白城说。 陈幼雪一边剥开糖皮,一边快步跟上荣白城。就像小时候一样。 荣白城步子大,但是只要有陈幼雪在,他从来走不快。 . 天太晚了,荣白城带陈幼雪到学校旁边的酒店,酒店几乎都住满了来送新生的家长和学生,没有空房。 以荣白城的身份地位,一个电话拨出,会有无数老板请他住店,但他没有,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带着陈幼雪一家一家的问。 终于有一家宾馆还有空房,前台阿姨迷迷糊糊地给他们开了一间房。 荣白城拿着房卡敲了敲桌子:“是两间。” 阿姨才回过神来,又给他们开了一间房,说:“哎呦,一家人还那么浪费干什么,现在新生开学,房间很紧张的。” 荣白城接过阿姨新递来的房卡。 陈幼雪在荣白城身后,忽然说道:“不是一家人。” 荣白城抬手用手指提了提金丝眼镜的眼镜架,问陈幼雪:“和我生分?” 陈幼雪抬头看荣白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不等荣白城,率先上楼。 房间是在隔壁,紧挨着,小旅馆隔音不好,陈幼雪抱膝坐在床上,可以听到荣白城洗漱的声音。 陈幼雪嚼着糖,想,荣白城没有走,就是为了和自己在这样简陋的小旅店,一人一间房睡一晚? 如果自己不打电话,是不是荣白城宁可在寝室楼下吹一晚冷风,也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陈幼雪咬碎了口中的糖。 手机微信声响起,是荣白城发过来的:“记得漱口。” 陈幼雪放下手机,把糖三两下咽了下去,去洗手间漱了口,拿起房卡跑出房间,敲响了荣白城的房门。 荣白城没有开门。 手机微信再次响起:“太晚了,早点睡,晚安,乖。” 陈幼雪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掉转头,回到房间,关上门。 关门声响起,荣白城这才从自己房间门口离开。 . 经历了前一天的分别,这次离别就显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荣白城没有继续嘱咐陈幼雪——该嘱咐的前一天已经嘱咐过了。 陈幼雪也没有像前一天那样落荒而逃,她问荣白城:“你会想我吗?” 荣白城没有回答。 陈幼雪穿着睡衣走回寝室,好在现在夏秋之交,陈幼雪的睡衣又和家居服的款式差不多,没有人注意。 她打开寝室门,看到陆静宜已经回来了。 陆静宜迎上去说:“你终于回来了,我打你电话关机,害怕你出什么事。” 陈幼雪说:“没事,昨天我有事出去一下。” 陆静宜没有追问她有什么事出去了,而是绘声绘色的给陈幼雪讲述她那胆小的父母昨天晚上是如何把她折磨得精疲力尽。 这天寝室第三个人也来报道了,和陈幼雪陆静宜一样,也是英语专业的,叫徐欢欢,名字很欢乐,人有点文静,说起话来会害羞,和陆静宜刚好相反。 这天晚上,三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聊天,说起家乡,徐欢欢哭了,说很想念父母,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家。 彼时陈幼雪正在手机上和荣白城聊天,室友突然哭泣,她忙放下手机,下去安慰徐欢欢。 陈幼雪和陆静宜爬上徐欢欢的床,两个女孩子抱着她,安慰她。 等徐欢欢好了,陈幼雪才爬回床上,继续回复荣白城问她晚饭吃了什么。 荣白城问陈幼雪刚刚怎么了。 陈幼雪回复:“没什么,刚新来的室友有点想家了,我们去安慰她了。” 陈幼雪看到对话框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是过了许久,陈幼雪才收到一句:“照顾好自己,早点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