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昔拉着庄斐在沙发上坐下,陈心湄在水池边冲洗水果。 庄斐和郑昔聊了会儿家常,便委婉地进入了主题,她问起陈瑜清小时候是不是有一些创伤性的经历。 这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 郑昔叹了口气,面色凝重起来,眉间的纹路簇拥到一块儿去。 然后如周唯预料的那样,她并没有瞒着庄斐。 她讲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二十七、八年前,陈义岷在某直辖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担任高级工程师,郑昔在印城某儿童医院担任主治医生,两个人的工作,都是那种没有办法更换工作地点的性质。 夫妻两个人长期分居异地,几个月才能见上一次面。但两个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异地而淡化,反而因为异地变得更深厚了。 因此,近五十岁的两个人还发生了意外怀孕这样令人笑话的事情。 因为宗教信仰,也因为女儿不在身边,他们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孩子的出生面临着很多现实问题。 比如,他们这个年纪生下孩子,孩子长大了必然面临着为他们养老的处境。 若是他们活得足够久,孩子则面临着赡养四位老人的处境;孩子还得结婚成家,那么他很有可能要面临赡养六位老人和抚养两位子女的局面。 他们生孩子不是为了让孩子来这个世上受苦的,又怎么舍得他以一份工资去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家庭的开支呢? 这就要求他们能在孩子长大之前,攒到足够的养老钱。甚至,去为孩子们积累出一些财富。 所以同年,陈义岷辞掉了研究院的工作,转战商场。可经商也不是那么好经商的,头几年他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赔光了家庭所有的积蓄。 为了鼓励丈夫振作起来,郑昔义无反顾地辞掉了工作,奔赴异乡,将陈瑜清寄养在爷爷奶奶家,儿子和丈夫之间,她那时优先选择了丈夫。 但这一切便是噩梦的开始。 爷爷奶奶住在农村里,偌大的家族村庄,伯伯叔叔都住在一起,本以为这样庞大的家族可以弥补父母不在身边的缺憾。 但事实上,那些叔叔伯伯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陈瑜清,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孙子、孙女,他们的孙子孙女和陈瑜清差不多年纪。 他们又怎么会去关心和照顾别人的孩子呢?他们不但不会关心和照顾陈瑜清,他们还会将他排除在家族之外。 他们毫无顾忌地质疑他的出生,有说他是郑昔和野男人生的孩子,有说他是他姐姐陈心湄未婚生育的孩子......都是最亲的家人,但他们带头说着最恶毒的话。 就连那些叔叔伯伯的孙子孙女辈,也将他排除在外,他们说他是野孩子,所以爸爸妈妈都不要他。 五六岁的孩子,他能有多少分辨是非的能力?他的思维被干扰被控制,他混乱地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们就那样欺负我的孩子。他们是嫌我们留下的钱少了。”郑昔说到心痛之时,抹了把眼泪:“但我们那时候是真的很困难。” 因为经商失败,她和陈义岷两个人,也算是知识分子,却不得不在工地搬砖,睡集装箱。 尽管沦落到此,他们还是每个月都拿出了收入的百分三十寄回家里,希望家里人能看在钱的份上,多多照顾一下他们的孩子。 “真的吃过很多苦。”郑昔平静地叙述:“但那些人并不知足,总觉得外面黄金满地,我们只要伸伸手捡一捡,就有捡不完的钱。” 他们对他的孩子说。 “你父母在外面挣大钱,才给我们这一点儿,是你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