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央慢半拍反应过来,蒋树刚才应该是想弹吉他,但是看她睡着了,就没有吵她。 厘央把运动外套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到一旁。 蒋树抱着吉他先拨弄出几个杂音,像是在试音色,过了一会儿才正式拨弄起琴弦。 他手指灵活,指尖按在琴弦上十分好看,弹奏的曲调是厘央从未听过的,很特别、很好听,厘央不自觉听得有些入迷。 蒋树一会儿拨弦,一会儿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好像在修改什么。 厘央走过去好奇地看了一眼,微微惊讶地睁大眼睛,纸上写的竟然是乐谱。 蒋树在写歌? 厘央有些好奇,但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的坐回去,单手撑着下巴,细心聆听着。 等蒋树放下吉他,她才忍不住鼓了鼓掌,“真好听。” 蒋树笑了一下,把吉他放到一旁的地上。 “你的吉他吗?”厘央趴在桌子上晃了晃腿。 蒋树摇了摇头,“李哥的,我偶尔用用。” 李哥是这家音响店的老板,名叫李封鸣。 “你会写歌?” 蒋树轻描淡写,“写着玩。” “我觉得好厉害。”厘央眼睛亮晶晶的,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我觉得比现在市面上的口水歌好听多了。” 蒋树眉梢一挑,弯了弯唇,未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 下午四点多钟,太阳西斜,空气里多了一丝清凉。 蒋树和厘央一人手里捧着一块西瓜,蹲在音响店门口吃西瓜,路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正比着谁吐的西瓜籽更远。 厘央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在教育局工作,所以家教向来严明,在她过去的十六年人生当中从未做过这样出格的事。 她觉得自己来了十三镇之后极其堕落,可她偏偏乐在其中。 这场互不相让的比赛,以蒋树一句“没籽了”而告终。 厘央看了一眼蒋树手里光秃秃的西瓜,意犹未尽地抹了下嘴,“下次再比。” 她又舒爽的吐出一个西瓜籽,觉得这么吃西瓜,西瓜好像都变得美味了很多。 蒋树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厘央回头看了一眼招牌,“自由人音响店,名字挺有个性,是李哥起的吗?” “我起的。” 厘央惊讶地看了蒋树一眼,想了想,这个名字确实更符合蒋树的性格。 “李哥为什么要开音响店?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用mp4或者手机听歌,这些磁带已经有些过时了。” 厘央说得委婉,其实她在这里待了一天,除了那几名因为蒋树来的女学生,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李封鸣恐怕会没钱给蒋树开工资,那蒋树这份工就白做了。 “李哥不缺钱,他开这家店只是因为喜欢,即使他的喜欢已经被时代淘汰了,他也依旧喜欢。”蒋树听着音响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歌曲,低声说:“时代淘汰了很多东西,可有些人还停留在那里,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喜欢而坚持。” 厘央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就像你坚持穿裙子一样?” 蒋树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看着远处的落日,笑意淡了下去,“我穿裙子不是因为喜欢。” 厘央有些惊讶,却没有再问下去。 蒋树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 他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里,语调恢复轻快,“走,买裙子去。” 厘央没跟上他话题转变的速度,愣了一下问:“店怎么办?” “提前关了。”蒋树学着李封鸣的语气,“李哥说过,自由人音响店,开门关门时间都自由。” 厘央:“……”可真是自由到了极致。 看来十三镇不止蒋树是一个特别的人,他身边的人也都是特别的人。 厘央扔掉西瓜皮,拍拍手站了起来。 蒋树回头一看,厘央拿着扫帚把他们刚才吐的西瓜籽一一扫进了垃圾桶里。 他弯唇笑了一下,把吉他放回原地,将写着乐谱的那张纸团了团随意的揣进兜里,等厘央把扫帚送进来,跟她一起拉上了卷帘门。 厘央第一次拉这种卷帘门,觉得很新奇,开心地拍了拍手,伸出一根手指,央求蒋树,“小树,我还想再拉一次。” 蒋树无奈,只能陪着她傻乎乎地又拉了几次卷帘门,拉上去又拉上来,不断重复。 这种卷帘门声音很大,每次都要咣咣的响两声,惹得路过的人频频看过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他们却乐在其中。 等厘央玩够了,蒋树才带着厘央离开。 他们在街道上左拐右拐,来到一家地方狭小的服装店,里面衣服挂的满满当当,屋子有些昏暗,过道拥挤。 服装店里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一条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