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又何必走对方给他定死的路? …… 严酩走后,高渐行继续温书,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阿喜来叫他,才下楼去跟其他人一起用餐。 但他也没有提那件事。 严酩的话,让他对“人多口杂”这四个字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既然猜到了有人时刻盯着他们,自然不能当众露出痕迹。 吃过晚饭,上楼的时候,他才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角度,给了陆谏一个信号。 然后一直到半夜,所有人都睡了,陆谏才敲响了他的房门。 得知有人在算计自己,陆谏半点也不意外,“这手段,倒是比我想的更温和一些。” “你如今也是御前挂过号的人了,他们自然会有所顾虑。”高渐行道,“只怕他们不止找了严兄一人。” “很有可能。”陆谏点头。 高渐行又道,“不过,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小心谨慎些便是。” 陆谏闻言,眸光逐渐幽深,“是啊。” “陆兄且放心,我也会替你盯着的。”高渐行道,“我们这几日不出门,能接触到的人有限,再仔细些,不给那些人机会,自然就无事了。” “高兄。”陆谏却没有听他说话,而是突然问,“你也是个世家子弟吧?” 高渐行面色骤变。 …… 开明元年四月十五日。 烨京已经入了夏,正是一年之中天气最宜人的时候,不太热,也不太冷,人们身上的厚衣服都换成了单衫,轻巧又简便。 礼部试开考这一日,天气晴好,似乎就连天公也在期待士子们的成绩。 新修建的五讲院还散发着木头的香味,干净清爽,同样显出一种新气象。 参加考试的士子们早就听说今年的考试做了许多的改革,但谁都没有想到改得这么彻底,这么严格。检查入场的时候要搜身也就罢了,进去之后也是每人一个号房,考生们坐下之后便看不见彼此,只有巡视的考官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情况。 这些种种,既让人紧张,又让人兴奋。 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明,皇后对这场考试有多么重视和期待。这是第一年,只要能够考中,必然就能进入她的视线,从此前程便不同了。但也正因如此,谁都不想落榜。虽然说以后还有机会,但错过了第一次,以后就永远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士子们进入自己的号房,竭力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等待试题。 等到正式开考,那些纷纭的念头便都暂时消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题目上,希望自己能作出锦绣文章,一鸣惊人。 三天三场考试,考生们吃住都是在考棚里。纵然准备得再怎么周全,等到考试结束,从考棚里走出来,每个人看起来还是憔悴了许多。既是因为考题的折磨,也是因为考棚里的条件太糟糕,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不过纵然如此,看到有人被直接抬走,大伙儿还是万分震惊。 这身体得多差,才能连三天都坚持不住? 然而很快,更令众人吃惊的消息又传了出来:被抬走的那个,竟然就是寒门士子之中呼声最高的陆谏! 听说他是吃坏了肚子,第一天几乎都在跑茅房,后面两天虽然略好一些,但也只是强撑而已,一考完人就倒下了,连考官都唬了一跳,也是从来没有经过这种事,才叫人直接抬着去看大夫了,否则消息不会传得这样快。 寒门士子们得知这个消息,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茫然。 陆谏可是他们这些人之中最优秀的一个,名声一度可以跟世家的陆裴相比,甚至已经有人暗地里叫出“二陆”的名号了。谁能想到,正式考试的时候,他会出现这种意外?人都是被抬出来的,又一直在拉肚子,那还能顾得上答题吗?就算勉强答了,还能有平时的水准吗? 领头人忽然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打倒,实在叫人茫然若失,有些难以接受。 与寒门士子们相对的,世家子弟得知这个消息,就差欢声鼓舞了。 他们早看这个陆谏不顺眼,明明就是想踩着陆裴上位,才用出那样下作的手段,叫人撇不开说不清。而今他自己出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