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张飘带,正欲从眼前弄开,却在看清上面那个熟悉的字迹时,动作陡然僵住。 呼吸骤停,双手缓缓展平那张红色飘带,上面一笔一画认真写着: 【诚祈上天眷顾时温,平吉喜幸再无灾痛】 时温瞳孔猛然收缩,脑海中似潮涨般涌入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那晚走出刺青店,她不停口伐贺承隽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原来,六年前贺承隽纹在锁骨下方的那串字母juanshi,并不是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相反,是他有意而为之。 故意改成,诚祈上天眷顾时温的,眷时。 他在用他的肉·体伤痛,为她祈祷。 时温还没从那句话带来的感动中反应过来,又发现这张飘带后面还压着一张,是当初折叠起来一同被绑在枝桠上的。 盘根顺源,时温找到另外一张。 上面字很少,也没写人名。 但时温莫名就知道,贺承隽说的是她: 【常驻身旁,此为所归】 也一如她当初打趣那般,是眷恋时温的,眷时。 贺承隽早已把她,在她不知道准确答案的时候,偷偷融入了骨血。 时温呆愣愣的盯着手中那两条红色飘带,再无法作出任何动作。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在巴黎的往事。 那是个上一秒还是大晴天,下一秒却突然落暴雨的下午。 时温见情况不对,又没有带伞,赶忙随便拉开街边一家店的门,进去避雨。 心中打着小算盘,无论到时候这家店有什么,她都可以买一些。 以此当作在里面躲雨的报酬。 但时温万万没想到,她在情急之下,躲进的竟然是一家刺青店。 还是一家,生意颓衰、无人问津的刺青店。 老板捕捉到声响,无精打采的从前台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正在下暴雨的室外。 神情了然,却还是没忍住眼耸眉拉、长叹口气。 皮笑肉不笑的朝时温讲一句‘随便坐’,复又埋下头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时温心里过意不去,总感觉老板之前那声长叹中,裹满了生活的艰辛酸楚。 但仍对她这个进来避雨的陌生人保留善意。 坐在沙发上,望着正对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挨一张的、已经褪色的纹身照片,突然有两句对话不受控制的扰乱心绪: “贺承隽,你喜欢我什么?” “蝴蝶骨。” 当即做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时温当机立断地走到柜台前,用法语扰了正在专心拼拼图的老板,说她要纹身。 老板兴致缺缺地撩眼瞧瞧她,似是看透时温眼底的一鼓作气,扯出个不太好看的笑:“放心,我不会赶你走,你坐着等雨停了再走就好。” 再次得到时温坚定有力的回答,说她不是因为在这躲雨过意不去才勉强自己。 是真的想纹。 进入里屋,在老板准备工具的十分钟里,一共啰啰嗦嗦问了时温十几句话。 总结起来都是一个意思:真的不后悔吗? 直到最后,时温眼眶通红、脸上糊满眼泪的从床上下来,都没过说一句后悔。 老板大概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有些心疼,又或许因为她是他不知道多长时间中,唯一一个顾客。 最后在雨停时温打招呼说要走时,老板囫囵吞地送了她一堆擦拭纸、修复膏和压舌板等的护理用品。 甚至还把自己之前只拼好一个角落的1000块拼图都装盒送给时温。 热情的让时温差点以为,如果可以的话,老板都恨不得把这家店盘给她。 推开刺青店门,强忍肩胛骨处的疼痛,时温慢步走在巴黎铺洒金黄落叶的浪漫大道上。 满地落叶被水渍沾湿黏在地面,又被新从树上飘下的覆盖,水洼泛起层层涟漪,将其浸透染湿。 空气中承载被雨水洗刷过的清新感。 离公寓大概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在转角不远处,有一个被众人围堵的小摊。 时温心下好奇,提速走上前去在外围垫脚望了望,发现是位占星师在这里摆摊占卜。 鉴于之前偶然看书了解到的,有将近36%的法国人都相信占卜。 并且都说一般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路边小摊,算得级准。 时温破例干站在摊位前等了三个钟头,才轮到她。 其实当时也说不上有多信,无论结果是怎样的,都不会影响她日后的生活。 只是觉得在巴黎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体验过一次占星,未免在日后提起会有些遗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