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了沙湖镇。 到家后,他寝食不安了好一阵子,还着意向罗毅打听好几次,却一连三个月不见案发。 他知道,大概是妇人家里怕丑,把案子压下了。 一次成功,就让他迷上了那种刺激的感觉,但他深知,幸运不可能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所以直到第二年,他才有继续作案的勇气。 然而,他的双亲相继生病,他又要经营车马行,又要伺候于床榻之前,分/身乏术。 这一年多来,他时常会想起在小树林的那一刻钟,每每回味,都让他心旷神怡。 六年前,他去小李庄时赶上下雨,正好有几个妇人要求搭车。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寻找作案目标的好机会,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桩骇人听闻的案件震惊了整个京城,包括生活在深宫中的建宁帝。 兄弟俩在暖阁里相对而坐。 建宁帝道:“听说这桩案子你帮了忙?” 景缃之点点头,“秦二知道马跃武嫌疑最大,但苦于案子太过久远,找不到有力证据。考虑到马跃武可能对马老太太有心结,秦二又刚刺激过马跃武,臣就派人走了一趟马家。臣公器私用……” “诶!”建宁帝有些不悦,“朕与显之谈这桩案子不是为了追究什么,而是朕想知道这个马跃武为何如此丧心病狂,官府又缘何如此无能。” 景缃之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和秦禛深入探讨过了。 对此,秦禛给出的结论是:社会对女人要求太高,贞/操和名声成了时刻悬挂在女人和家庭头顶上的大刀,稍有不慎刀就会落下来,重伤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因此,马跃武的案子不过是冰山下的一角,这种不为人知的案子不知凡几。 景缃之斟酌着说道:“皇上,请恕臣无状。如果皇上可以让权于民,为什么男人不能对女人宽容一些呢?她们生孩子、养孩子、操持家务,贫穷的庄户女人甚至还要在地里干和男人同样的活。反思一下,我们对她们是不是太苛刻了?” 建宁帝问道:“这也是弟媳说的?” 景缃之摇摇头,“她从未说过,但她开了两间铺子,一间卖衣裳,养活了一群身世悲惨的女子,另一间卖画,专门卖女子画师的画。” “循循善诱,好心思。”建宁帝评价一句便沉默了下去。 思考良久,他开了口:“朕的权利好让,但改善庆人长久以来的想法很难……不如这样,将来国库里若有了余钱,就从建女子学堂开始吧。” 景缃之道:“秦二赚了些银子,也想办一办学堂呢。 建宁帝道:“那也好,昭王妃的学堂总能为你我兄弟正一正名声。” 景缃之:“……” 明明是秦二一人的善举,居然就这么被皇兄利用了。 “唉……”建宁帝叹息一声,“明日就是大朝会了,不知为何,朕这心里总是不安。”(大朝会其实都在每年岁首,但此番涉及国策,参加者同为百官,亦是载入史册的一天,就也叫大朝会了。) 一方面,改变祖制,他势必要继续接受皇室的拷问。 二方面,增加几个部门不单单是增加上百名官员的问题,更意味着持久的财政支出,也意味着某些权利要从礼部、工部等部门分离出来,问题虽然不大,却也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攻讦建宁帝,为某些人的野心做铺垫。 所以明日必有一场舌战。 堵嘴是不可能的。 如果建宁帝决定让权,却又不让百官说话,那无疑会让他的国策、他的威信受到百官质疑,让权就成了历史性的大笑话。 景缃之懂得他的煎熬,“皇上,请恕臣……” “行了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建宁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越来越像那些老贼了,满嘴官腔,油腔滑调,烦不烦!” 景缃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皇上,秦二现在是六品官,算不算百官中的一员呢?毕竟……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 “啪!”建宁帝一掌拍在炕几上,“当然算,从明日起,弟妹在军机章京上行走。” 景缃之目瞪口呆。 他们前脚谈论了妇女问题,后脚秦禛就进军机处了? 皇兄真真是混不吝也! 不过也是,若非如此,他们兄弟也不会掌了大庆江山。 建宁帝补充道:“此事暂时保密,切不可外传。如果有人问起,对外就说弟妹是户部笔帖式,写得一笔好字。” 户部尚书是秦禛的亲舅舅,即便露馅,他也会把此事遮掩下来。 其实,京官多如牛毛,不会有人在意一个笔帖式,但这笔帖式若当真锋芒毕露,就必须得有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