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会再去了, 就真的没有再去。 他说了句恶狠狠的话——滚就滚。 其实他是很伤心的。 天都要黑了。 路灯一盏盏像被打开了开关, 亮起了暖光。 过节气氛浓厚,灯柱上挂着彩饰。 时闻野的手冻得有点僵硬, 他熄灭了指间的烟火, 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通过后, 不得不说他确实松了口气。 至少他的手机号现在已经不在她的黑名单里。 铃声响了很久。 旋律很熟悉, 是她最喜欢的那首纯音乐。 时闻野以为不会有人接, 在铃声中断的最后一秒,那边的人姗姗来迟,“你好,哪位?” 是他记忆中的声音。 却是再陌生不过的口吻。 风声、树叶剐蹭的声音、雪落下的声音。 安静到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闻野听见自己用很干涩的声音,哑着嗓子问她:“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你。 还好吗? 隔了很久。 她好像感冒了,鼻音有些明显,“挺好的。” 时闻野与人寒暄的词汇实在贫乏的可怜,眼圈已经泛起了红,也许是被冷风吹的。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 他不知道是怎么把她弄丢的。 他的心破碎不堪。 他快忍耐到了极致。 时闻野都想放弃自尊开口求她,回来吧。 不要再,讨厌他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有那么烂。 大学毕业后还回苔青吗?还是继续留在北城,或者是更远的地方。 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寥寥几个字:“那就好。” 通话很简短。 她被她妈妈叫过去贴窗纸,匆忙说了声再见。 时闻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挫败的垂下头,他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告诉她—— 我还在等你回来。 时闻野在校门口坐到了深夜,雪停了几个小时。 他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啤酒,独自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往喉咙里灌。 刚毕业的那段时间。 其实还没什么实际的感受。 他和她至少还在同一个城市,住在相近的街道小巷。 时闻野平均三五天也能见到她一次,穿着睡衣昏昏欲睡跑出来丢垃圾,或是帮她母亲去超市里买调味品。 大学开学之后,他才渐渐感觉到她是真的远远离开了。 经过以前一起常去的便利店,看见她给他买的那几盆已经旺盛葱郁的绿萝,公交车上窗边那个无人的空位。 好像已经愈合的伤疤一点点被撕开裂口。 绵柔的烈酒浇灌的在伤口上。 发创变脓。 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挖掉伤口,心也就空空的了。 时闻野想起那些事情,好像还在昨天,他可能真的喝醉了,抬起脸来,又用低低的声音问了一遍:“你喜欢吗?” 林悄悄安静望着他,眼珠漆黑,透明漂亮。 他很少会露出像现在这样仿佛被打碎过的神色,轻拢着眉,眼睑低垂,柔和的光线照着清晰的轮廓线条,骨相冷峻,微弯着的脖颈,弧度却显得纤瘦又漂亮。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