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曾经告诉我,每个人都会老,老了就会死,这是自然规律,她想着在她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我娶妻生子,最好是就是他能抱上重孙子,这样我们老张家也后继有人了。 而爷爷一般听到这样的话,什么都不说,而且也不苟言笑,只是有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奶奶看,此刻我也从爷爷的目光中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目光,那是一种老年人之间的恩爱。 “大千,你要节哀,不要再哭了。” 哭了十多分钟,我都感觉自己跪都跪不住了,舅老爷就上前搀扶我,真的不是我不想起来,而是全身软的就像是一滩烂泥,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些为你遮风挡雨的伞,尤其是在还没有成家立业之前,那就是你的主心骨,我失去了其中的一把,自己生命力最重要的一个人。 我曾经幻想过,等到自己有本事了,一定要让爷爷和奶奶住大房子,享受天伦之乐安度晚年,但现在自己还没有履行心中的承诺,反而有时候还给她添麻烦,现在面对这样的局面,真的无法接受。 有些爱,它并没有因为隔代而显得不亲,反而甚至比父母情还要亲,冰冷的红木棺材,它就像是我心正在滴答的颜色。 我都不知道三爷爷和胖爷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也可能是他们进来没有说话,一人一边陪着爷爷坐着,地上已经丢了好些烟头,其中有些是没有抽,是爷爷被一口口地咬下来,咀嚼过后吐在地上的烟叶。 忽然间,门口响起了唢呐的喇叭声,在其他钟鼓锣镲的配合下,演绎着一首《百鸟朝凤》,一直到了从吃晚饭的时候,我在踉跄地勉强站了起来。 “大千,你是个男人,你给胖爷坚强起来。”胖爷爷搀扶着我,他并非是恨铁不成钢,而是在激励着我。 看着奶奶的棺材,我多想打开看看,但摸着棺材盖才发现,已经钉了子孙钉,按理说我没有回来,不应该钉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钉上了,而做这件事情的,我想应该是爷爷。 在爷爷和奶奶的房间躺了一会儿,身心疲惫也睡不着,看着里边熟悉的陈设,奶奶老旧玻璃大相框里边的照片,有我和她合拍的,也有爷爷和我们一起拍的,一切都感觉恍如隔世。 眼泪再度忍不住流了下来,无声的哭泣最痛,只有切身感受到的人才能体会的。 哭着哭着,我内心忽然腾起了一阵怒火,自己不相信奶奶那么健康会走的这么突然,肯定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我立即坐了起来,擦干净眼泪走了出去。 “爷爷,奶奶是怎么死的?” 我盯着依旧保持着之前差不多状态的爷爷,用怒不可遏的口气问他,因为我这时候想的是如果爷爷不走的,他一直陪着奶奶,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爷爷没有说话,甚至对于我的质问来头都没有抬,不知道算不算是因为他太过于自责。 三爷爷说:“孩子,人都已经走了,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小嫂子早些时候入土为安,我们已经算好了日子,明天就宜丧葬,所以我们商量决定了,明天下葬。” “是啊,人都已经没了,怎么死的没那么重要。” 胖爷爷明显话里有话,被三爷爷皱着眉头瞪了一眼,他干咳一声说:“天真,你要是眼疾犯了就用点萨普艾斯滴眼液。还有大千,那是我们老一辈人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当我真想说话不同意的时候,爷爷缓缓站了起来,他淡淡地说:“现在,我们送她进新的张家古楼,顺便也把巴乃那边的全都迁入进去。” “可,可是还没有竣工啊!” 三爷爷罕见的有些着急地说道:“小哥,那不是闹着玩的,龙气还没有充满整个墓葬,那样会出意外的。” 胖爷爷也跟着点头说:“小哥,这次我站天真这边,再说你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狠人,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人是会变得。” 爷爷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看着我说:“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做好自己的,送你奶奶最后一程。” 那是一种很淡然的不容置疑,比一个人怒目圆睁,甚至使用某些手段更加让我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