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累着会和你说的。”这儿是唐家,云巧帮她干活终究不好,哪怕老唐氏打心眼里疼云巧也不行,她说,“娘忙不过来还有你爹呢。” “爹也累。” 沈来安接话,“爹不累。” 衙役们的衣服是黑色的,灰尘多,并不脏,搓几下就干净了,轻松得很。 云巧不插手是好的。 这些活是他和黄氏的,云巧帮忙容易落人口舌,老唐氏此番不计较,起争执的时候难免忍不住翻旧账,黄氏希望云巧挺直腰板的活在唐家。 他道,“爹会帮你娘的,你顾地里的活就行。” 云巧素来就听他们的话,接下来几日,她虽然缠着黄氏和沈来安,却没动手帮过忙,地里的草除得差不多了,她发现村里人变了风向。 家家户户都挑着粪桶给庄稼施肥。 她也丢了背篓,挑两个粪桶,晃晃悠悠往地里走。 她个子不高,两个粪桶架在扁担两侧,随时要掉地上似的。 背佝得像上了年纪的老妇,步履蹒跚。 村里又起阵议论,恰巧四祖爷没事,出门转悠时听到了,骂了顿碎嘴的人,转身就上门训唐钝。 唐家十几亩田地,丢给云巧哪儿忙得过来,况且云巧身体没有长开,挑着粪桶路都不会走,闪着腰怎么办? 尽管他看不上云巧,可生米煮成熟饭,云巧又是花钱买来的,人没了,还得再花钱。 临走时,四祖爷质问他是不是想当败家子。 唐钝莫名奇妙,奈何四祖爷来得快走得急,以致他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云巧踩着晚霞最后抹余晖回来的。 身边跟着平安几个。 她歪着脑袋,嘴里叽叽喳喳的,平安则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 西岭村那边的地形探清楚了,明天就开始动工,先挖树开路,平坦的地儿铺木板,陡峭的填碎石。 事情多得很。 哪儿有心思听她絮絮叨叨,何况东屋唐钝投来的目光太过灼热,他有些招架不住,无辜地叹口气,打断滔滔不绝的云巧,“唐公子好像找你有事。” 云巧瞟向唐钝,笃定地说,“他没有。” “......” 她挑着桶,浑身臭烘烘的,丢下扁担跑到井边打水,唐钝原本没什么话,看她嫌弃皱眉的表情倒是真有话了,“你去哪儿了?” “施肥了呀,他们都施肥,我也施肥。” “......” 其他人家急着施肥是因为马上要去服衙役,她整天在家,急什么? 难怪四祖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十几亩田地,她挑粪要挑到哪天? 见她拂水就让脸上洗,他吸口气,平静道,“明天别去了。” “不行,我今天施了半块地,剩下半块地没施肥,半途而废不好,我娘说了,明天翔哥儿来帮我...” 洗两把脸,她又掀起衣服嗅味道,转身往后院走,“我去后院看看鸡。” 相处些时日,唐钝有些懂她话里的意思了,沈云翔要来,她看看鸡有没有下蛋。 施肥不是普通人做得来的,她难得吃了几天饱饭,任由她干活,早晚得累出病来,唐钝知她听黄氏的话,委婉跟黄氏聊了两句。 黄氏和沈来安回去后,云巧就找他了。 “唐钝,我娘说庄稼不施肥了...” “除了草就好。” “哦。” 服徭役的告示出来了,大清早,村里人就成群结队往西岭村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村子像陷入了沉睡,诡秘的安静。 孩子们的玩闹声也听不见了。 沈云翔背着花架,进村后直起鸡皮疙瘩,跟来接她的云巧道,“是不是太安静了?” “对啊,唐钝奶说渗得慌。” 唐钝奶年轻时服过徭役,征的都是男子,妇人们留在家,进出能看到人影,不像这次,留下的都是老人孩童,担心人拐子钻空子,孩子锁在院里不让到处跑,静得连声儿都没了。 她出门老唐氏心惊胆战的,怕她被人拐子掳了。 她扶着花架,小声问,“翔哥儿,你见着云妮了吗?” “没有,她估计忙什么事去了。” “唐钝说云妮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