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者往往会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 周珩自然听得出来,顾瑶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顾瑶的父亲顾承文,曾经就是江城最大的奸商,他和许长寻、周楠申等人狼狈为奸,几个人还时常聚会,表面上聊的是江城的未来,实际上还不是商量如何瓜分市场么? 顾瑶那时候已经成年,这些事她也在参与,又怎么会不知道周家的底细,以及周家的钱有多脏。 而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如此直接,周珩索性也不绕圈子了:“我记得在你检举你父亲的时候,也曾经将顾家的一部分钱捐给了立心,还专门成立了慈善基金,去帮助有需要的孤儿。请问,顾家的钱在你眼中是否干净,你当时这么做的理由又是因为什么呢?” 此言一出,屋里沉默了许久。 幸而顾瑶脸上并未流露出不悦,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赎罪。” 周珩笑问:“真能赎罪么?” 如果可以,那天底下的有钱人都可以用金钱来交易。 顾瑶摇头:“不能,但钱却是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必需品。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除了这种方式,没有其他选择。” 周珩垂下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声说道:“人么,都是怕因果报应的。亏心事做得多了,就会寻求一些途径,花点钱去修路造桥建寺庙,或是收养、助养孤儿。不过善与恶是不能交换的,你不希望孩子们被这份居心利用了……” 只是周珩刚说到这,就被顾瑶打断了:“我想你误会了,我还没有苛刻到连捐款人要积德赎罪的心思都要筛选的地步。相反,越是这样的心理,越应该多利用。既然他们要自欺欺人的认为,用钱就可以赎罪,自然就会投资的更多,可以更大限度上解决福利院的实际问题。” 周珩望向顾瑶的眼睛:“可你刚才说,希望投资是干净的……” 顾瑶笑问:“程先生如今和长丰集团的合作,我多少也听说了一点。周小姐,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还有你父亲,如今的程先生,不就是过去的周楠申么?” 周珩这才恍然大悟,脑海中也适时的跳出两个字——洗钱。 说白了,顾瑶忌惮的不是钱的来路,而是防范有人以投资慈善事业为名,行洗钱之实。 就好像文娱圈经常惯用的手段,拍一部电影,需要爆破,临时建造一栋楼,造价五十万,却报五百万,然后用炸药炸毁了,没有证据追查实际成本,就这样洗干净四百五十万。 同理可证,投资新园区也是一个道理,投入三百万,报个一千万,再返还投资商几百万,只要这栋楼表面弄得漂亮点,别太漏洞百出了,又有哪个监管部门会闲到跑来评估这里面洗了多少钱? 周珩半晌没说话,端起水喝了几口,放下时,才说:“程崎现在做的事,我不会为他解释,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把主意打在立心的头上。同样,我说要捐助也是认真的,也不会跟你算后账。这一点,你尽管去评估,甚至可以在合同条款里约束我。我知道你男朋友是徐律师,就算我想骗你也过不了他那关。”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周珩表现得最真诚的一刻了,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掏心挖肺,只希望对方能明白的愿望。 可她也知道,就因为她来自周家,她越表现的不求回报,听上去就越像是假的。 而这样的感觉,是极其无力的。 周珩撂下这番话,自觉在口述层面已经表达完了,如果顾瑶就是不信,那么她说的再多也无用。 于是她站起身,朝顾瑶点了下头,便抬脚往门口走。 然而才走出两步,周珩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说道:“刚才那个小女孩,叫青青的。我觉得她不是个坏小孩,玩蛇的事也是出于好奇,那条蛇未必是她打死的。我希望你也不要太难为她,那种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她可能会记一辈子。” 这一刻,周珩也分不清她是在说青青,还是在说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青青解释,她根本没有看到真实情况。 也就是在这一刻,顾瑶看向她的眼神变了,虽然很复杂,却也不再像刚才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