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着大门开了,贺兰浑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张钧连忙站起:“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无非是死了个下人,又不是我杀的……” 啪,一张黑纸拍在他面前,贺兰浑一扬眉:“这就是良娣让你打听的生辰八字?” 张钧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成煞白:“怎么会?!” “尊夫人已经招了,”贺兰浑往榻上一坐,支起一条腿,“去年良娣出宫烧香时,要你悄悄打听太子妃的生辰八字,你辗转找到当初给太子妃接生的稳婆,打听出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后,告诉了良娣。” “怎么会?”张钧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纸,失魂落魄,“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贺兰浑眨眨眼,似笑非笑,“张侍郎是说这张纸怎么会没有烧掉?尊夫人也觉得奇怪呢。” “你,你……”张钧多哆嗦起来,他竟什么都知道! 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贺兰浑立刻说道:“没错,我什么都知道,包括这张烧掉的纸,包括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张钧再也忍不住,脱口说道:“可我当时就烧掉了呀!” 去年张惠借着出宫烧香的机会与他见面,交代说要找徐知微的生辰八字,他猜到她是要做什么巫蛊之类的事,虽然觉得太过冒险,然而张惠若是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对张家来说利大于弊,到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徐家治家严谨,上上下下一丝儿破绽也没有,张钧打听了很久也没有得手,直到偶然找到了当初替徐知微接生的稳婆,才重金买下了徐知微的生辰八字,为了不漏破绽,他随后又制造了一次“意外”,让那稳婆失足掉下山崖摔死。 写着生辰八字那张纸,他记住后立刻烧了,亲手烧的,看着化成灰烬又冲进水渠里,可这张纸,为什么又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 张钧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回事?” 贺兰浑气定神闲:“有纪观主在,哪怕你烧成灰冲到海里呢,她有什么找不回来的?” 不错,那是天下第一女道士,她有什么不能办到?张钧颓然:“原来如此。” “咱们从头开始说吧,镜子、焦木、桃符、太子妃的生辰八字,”贺兰浑斜斜歪着,仿佛只是同僚之间的闲话,“良娣是什么时候起了杀人的心思?”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张钧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嗫嚅着开了口:“大概是去年九十月份的时候,良娣说,她得到神明启示,说她将来前途无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还说神明给了她信物,只要她日日烧香供奉,一定能心想事成……” 两个时辰后,集仙殿。 贺兰浑躬身向武皇后行礼:“殿下,张良娣的死因,臣已大致查清。” “又没有外人,不必拘礼。”武皇后示意他坐下,“纪长清受伤了?” “是,道长在天津桥旁与妖异交手,那妖就是上元夜杀死良娣的妖,出现时总是低低发笑,凶险万分。” 武皇后霎时想起了那夜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神色一紧:“捉到了?” “已被道长打出原形,是两片有火焰图案的焦木,跟良娣佛堂里那片很相似,如今被道长用法力镇压着,”贺兰浑道,“道长眼下正在疗伤,所以我一个人先过来复命。” 武皇后松一口气:“良娣是怎么死的?” “事情的起因,要从一面铜镜说起。”贺兰浑道,“旌善坊菩萨寺中有一面铜镜,在特定情形下能照出人心中最想要的东西,入镜之人会因此受到蛊惑,最终神魂俱失,永不轮回。” “菩萨寺,”武皇后修成远山的娥眉微微一抬,“当初的吴王府?” “是。” 半晌,才听武皇后道:“继续说吧。” “天津桥上有一个扮成磨镜人的火焰妖,经他手磨过的镜子,就能联通菩萨寺的铜镜,这妖专门挑选阴命女子下手,据说是有东西要这些女子的神魂。” 武皇后摇头:“宫中的镜子有专人照管,从不在外面磨。” “这正是此案的疑点之一。”贺兰浑道,“良娣从火焰妖手里得的,是佛堂中那片焦木,据张钧交代,良娣认为那是神明的信物,只要日夜对着焦木祈祷,就能心想事成。” “蠢材。”武皇后冷冷说道。 “良娣的镜子是去年中秋徐景升从蜀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