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道长。” 纪长清嗯了一声,听见他问:“我能进来吗?” 纪长清很快擦干身子,拿过架上放着的里衣:“不能。” 门外传来低低的笑声,贺兰浑在笑:“跟我就不必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呀。” 这是见外吗?他好像总有许多歪理。纪长清穿上里衣,极细软的料子,穿在身上毫无分量,软而滑地贴着肌肤,浅白的颜色,领口一粒朱红纽子,异样娇艳。 跟着擦干脚,踏上云丝履,浴房中水汽大,边上又有一双防滑的木屐,纪长清伸脚踩上,听见贺兰浑的声音:“道长穿好了吗?” 纪长清拿过中衣:“没有。” 门外,贺兰浑侧着身子站着,捕捉着里面每一点细微的响动,水声再不曾听见,想来她已经出来了,有很轻的织物摩擦声,想必她在穿衣,只是不知道咽下穿的是哪件?外衣,中衣,还是里衣? 喉结滑了一下,焦渴极难忍耐,贺兰浑低低笑着:“道长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哒一声轻响,木屐踩在地面的声音,她起来了,贺兰浑几乎是同一时刻,猛地推开了门。 满室水雾扑在脸上,眼前有片刻朦胧,随即水雾沿着细细的门缝溜出去,露出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她正在穿袍服,手伸在腋下系着衣带,黑发湿漉漉的垂在肩上,一滴水顺着发丝悬在腮边,似滴未滴。 喉结再又一滑,贺兰浑哑着声音:“我来。” 他快步上前,伸手从她身前绕过,又在腋下合住,就似把她拥在怀中:“我给道长系。” 软玉温香尽在环抱,许是热水蒸腾的原因,她身上那股牡丹香气也变得浓烈,比先前的清冷别有一番诱惑,心跳快得厉害,贺兰浑抬眼,看见她腮上那滴水,看看就要落下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张口含住,微温的水滴顺着舌尖滑进口腔,嘴唇擦着她柔滑的肌肤,看见她细细眉尖忽地一凝。 贺兰浑笑起来:“有水,别弄湿了你的脸。” 纪长清低眼,看见那丝贴在腮边的湿发,随手掠到耳后,又被贺兰浑握住,他拿过布巾,轻声道:“我帮你擦头发。” 这本是一个符咒就能解决的事,然而此时泡澡泡得身上软软的,许是犯懒的缘故,纪长清便也没有反对,任由他虚虚环抱着她,轻轻拿起湿漉漉的长发,将布巾围上去。 耳边听见他略有些重的呼吸,还有发丝摩擦时说不清的声调,纪长清看见他依旧穿着来时的衣服,他倒是没洗澡。 贺兰浑慢慢擦着,她的头发又长又厚又密,沾了水很快把布巾打得湿透,贺兰浑再换一条干的,忽地想到他自小到大都是由人服侍的,如今却上赶着来服侍她,还如此乐在其中,笑意自唇边生出:“道长,我服侍得怎么样?” “好。”她似是随口应的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欢喜之意。 “那么以后都是我来服侍道长吧。”贺兰浑轻轻拈起一丝贴在她后颈上的头发,指腹蹭过她细腻的肌肤,前所未有的温暖,原来这冷冰冰的人儿,也有这么暖的时候。 心尖上那点痒,荡漾着抓挠着,贺兰浑情不自禁又靠近些,几乎贴在她身上:“道长……” 湿发突然从他手中滑走,纪长清抽身离开:“武三娘腹中的胎儿我须得再想想怎么处置。” 贺兰浑怀中一空,心中也是一空,不觉跟上去两步:“还没擦干呢。” 见她捏诀弹指,湿湿的头发眨眼变得干爽顺滑,贺兰浑心里遗憾着,又拿起妆奁中的牙梳:“我帮你梳头吧。” 他重又握住,从头皮向下慢慢梳篦着,笑意幽深:“法术虽然快,但比起人力,却不是少了许多情趣?道长放心,今后我时刻不离你左右,但凡道长需要做什么,诸如洗澡穿衣,梳头净面,我全都包了,绝不让道长费事!” 纪长清微哂:“不必。” 她很快拿过梳子,举着手飞快地挽着发髻:“我须得回去观中一趟,向师父请教如何处置。” 贺兰浑看着她,她身形修长,低头扬手时,薄薄的肩颈构成一个优美的角度,让他看得入了迷,一时间忽略了她的说话,待反应过来时,不觉又是一喜:“我跟道长一道去!” 他知道玄真观在哪里,离骊山很近,他当初也是糊涂,找来找去找了她那么久,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就是玄真观的女冠。 趁着陪她回玄真观,正好去骊山走一遭。 纪长清很快挽好了发髻:“不必。” 玉冠和簪子放在架上,待要取时,贺兰浑已经抢先拿过来,轻手轻脚给她戴好,将云头簪对准冠子上的眼,稳稳簪了进去:“道长别跟我客气,咱俩谁跟谁呀?” 谁跟谁?无非也是陌路之人。纪长清没再说话,想要走时,贺兰拿过奁中的香膏,挖出一点轻轻涂在她手上:“天冷,小心手冻着了,这个是宫里的方子,涂了不会冻手,还能细滑肌肤。” 纪长清抽出手:“不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