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贺兰浑扶着墙站起来,转头拉住后面进来的纪长清,“我身上疼得很,外头又冷又刮着风,这雪还没化呢!” 纪长清握住他的手:“到屋里来。” 卫隐垂着眼皮,却还是看见贺兰浑冲他挤挤眼,跟着衣角一动,纪长清带着他进屋去了。 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屋里,青芙扶着阿错坐在榻上,闻声抬头:“阿师,你没事吧?” “没事。”纪长清扶着贺兰浑在榻边坐下,跟着拿过卫隐手里的葫芦,来到阿错面前。 卫隐抛出麈尾,绕着阿错盘旋飞舞,牢牢护住,纪长清一手搭上阿错顶心,一手倒出一条魂魄,催动灵力送入阿错体内。 门窗紧闭,屋里回荡着卫隐低低的念咒声,许是被纪长清抚摸过双眼的缘故,先前看不见的魂魄此时都在贺兰眼前显出形迹,是一个个淡得像烟雾似的人影,每一个都像是缩小的阿错,在灵力引导下慢慢自顶心钻进去。 一条,两条,三条……最后一条终于也挤进去,贺兰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见纪长清松开手,看向阿错。 一息、二息、三息,时间一点点过去,阿错的眼睛依旧闭得紧紧的,没有丝毫反应。 贺兰浑不觉向前探了身,见纪长清凝着眼眸,伸手沿着阿错灵台向下,飞快地走过一遍,娥眉便是一蹙:“不对!” 第50章 魂魄已然归位, 肉身也是完好,甚至方才她还向阿错体内灌了些灵力进去,为何阿错却丝毫没有活过来的迹象?纪长清沉吟着, 突然听见贺兰浑的声音:“快看,她的脸!” 他扶着墙站起,眼睛死死盯着阿错:“脸, 手,还有脖子,颜色在变!” 纪长清急急看去,屋里灯火昏暗, 笼在阿错身上时显出一种极缥缈恍惚的感觉, 那粉妆玉琢的脸原本是白瓷般的颜色,此时却像隔着一层水或者一层纱, 恍恍惚惚看不清楚,再看手、脖子, 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在一点点变化,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 “是皮肤, ”卫隐沉声道, “长清, 她的皮肤正在变淡。” 变淡, 之后消失, 是那笑声,它就在附近!纪长清一跃而出。 空气中再又有了极淡的焦糊味, 纪长清闭着眼, 任由直觉带领, 向焦糊味最浓的一处挥剑! 轰!凛冽清光骤然照亮天地, 风声中似夹着低沉嘶吼,纪长清意随心动,看也不看又是一剑挥出:“履无极!” 呵!似笑似怒的声响过后,焦糊气味骤然浓郁,夜色深处突然飞出两团黑沉沉的火焰疾疾向她冲来,纪长清长剑挑开一个,另一个眼看就要冲到,一道白影疾掠而出,手中麈尾一转一拨,将火焰牢牢粘住,卫隐低声道:“无碍吧?” “无碍,”星辰失剑向前一指,“它在那里!” 卫隐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黑沉沉的只是夜色,并不能看见任何东西,然而气味是能闻到的,立刻向那处掠去,轻声道:“前后夹攻。” 纪长清会意,手中剑光一转,抢在他前头冲向气味最浓处,将到未到时星辰失剑先已脱手,万千道青碧色光芒牢牢罩住那处,纪长清清叱一声:“御天虚!” 身后,一道耀眼白光划破天际,卫隐同时出手,刹那间风云突变,纪长清手中仗剑,于风声剑气之中分辨出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似哭似笑,带着痛楚低低吼叫,是那笑声,他们击中了笑声。 一道浓郁黑气陡然从夜色中冲出,纪长清抬眼,看见黑气边缘出带着无数熊熊燃烧的火焰,尖啸着向她冲来。 “长清小心!”卫隐急急奔来。 黑气立刻一分为二,一道方向一转,向卫隐冲去,另一道冲向纪长清,纪长清一动未动,澄澈凤目盯着黑气,细细观察。 气并无实体,即便被剑光斩断,也无非化整为零,就像上次在天津桥畔交手时那样,若想伤到实质,她必须找出这东西的核心。 那些跃动的火焰更像是它无数化身之一,随时可以抛弃,那么它的核心在哪处? 黑气越来越近,卫隐挥动麈尾边战边向纪长清靠拢,余光瞥见她仍旧一动未动,而黑气看看就要冲到她近前,卫隐疾掠而来:“长清快躲开!” 却在这时,见她忽然动了。 形如鬼魅,无声无息跃上空中,又从极高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