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突然开口说了句并不相干的话,惹得一众弟子纷纷将似有若无的视线投向安然坐在席末的谢归慈。 谢归慈八风不动。 薛照微亦是语调从容地往下说:“……令我一见难忘,因而今日想向渡越山求娶贵门首徒,不知真人和谢公子意下如何?” 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丝毫不在意自己在这暗潮涌动的渡越山上投下多么大的动静,只看向连拿杯子的手都在颤巍巍发着抖、嘴巴因为惊讶合不拢的昱衡真人。 薛照微好像在看面前这位渡越山的掌门、谢归慈的师长,又好像目光已经越过他,落在远处的谢归慈身上。 谢归慈明显是听清楚了薛照微说的话,他握在手中的琉璃杯滑落,摔了个稀碎。 响声格外清脆。 谢归慈心想,他现在可知道藏雪君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针对他了,并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薛照微压根就是疯了——不然青天白日怎么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过去,只见渡越山的弟子们犹如被定格般,姿态各异,脸上的表情个个滑稽可惜在静默画卷的尽头,薛照微一身雪衣端坐。 不知道为何,谢归慈总觉得他身上的雪衣,像极了丧服。 思绪只恍然一瞬,谢归慈便顷刻收拢,神情如常地站起来抢在昱衡真人开口答应之前说:“承蒙藏雪君厚爱,只是我凡俗之辈,实在承担不起这样的福分。” 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死掉的“未婚夫”拉出来再用下:“何况鹤月君因我而死,我岂能薄情寡义,马上就将前尘旧事忘得一干二净?” 谢归慈半点不觉得薛照微说的“一见难忘”是源自喜欢,要知道对仇人那也是“一见难忘”呢。 听他这样说,薛照微还没有表态,渡越山的一位长老、谢归慈名义上的师叔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插话:“师侄,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鹤月君对你之心那自然是咱们整个渡越山有目共睹的,可正是因为他爱重于你,必然不会希望你为他而黯然神伤,郁郁度日。若是你能另觅良缘,幸福美满一生,鹤月君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这语气,恨不得马上就按着谢归慈的脑袋跟薛照微拜堂合籍。 鹤月君再好、声名再高,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何比得过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天下第一人薛照微? 纵然损失了些名声有什么要紧的,哪里有切实得到的利益实在。 能借机把谢归慈打包出去换取利益,又能借此让他让出首徒之位。是笔难得一见的好交易。 昱衡真人坐在位置上想了又想,觉得实在挑不出毛病。 谢归慈不用看就知晓他的好师父师叔们在想些什么,唇边微微冷笑:“既然师叔觉得是良缘,不如我将这等良缘让给师叔。” 渡越山这些长辈们看不出薛照微所谓的“求娶”绝非善意吗?他们压根就不在乎谢归慈会有什么下场而已。 在足够诱人的利益面前,这群人连装一装样子都不肯了。 “………” 师叔闻言,瞅瞅薛照微,闭嘴不说话了。 昱衡真人正要开口斥责谢归慈不识礼数,被薛照微抬手拦下:“不如让我与谢公子谈一谈?” 虽然是询问,但没有人敢拒绝他。 昱衡真人带着弟子站到一边去,徒留谢归慈与薛照微对视。 薛照微抬手,在两人周身布下隔音结界,谢归慈这才沉声开口:“藏雪君对我并没有私情,为何非要将我置于两难之地?” 如果不是薛照微搞出这个局面,谢归慈马上就会被他的好师父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赶出渡越山。但是有了藏雪君求娶,那渡越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离开。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