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这些人说她冷血也好,说她薄情寡义也罢,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再也不想和这些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上辈子她始终为了这些情义而负累,而这辈子,她想要重新做回她自己。 “抱歉。” 她听见从自己的嘴里清晰地发出了拒绝的声音,冷漠而不带有一丝温度:“我已经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她轻声道:“这件事情,请找别人吧。” …… 医院里。 “什么人啊!”年轻的教师又一次被挂了电话之后,愤愤不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上次洛枫要退学她也不管,这次乔黎被人打成重伤她也不管,这孟家收养了她这么多年,就养出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来!” “行了,少说两句吧。” 她的身旁,一名较为年长的教师规劝着她:“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不要掺和学生的家务事,理不清的。有些时候,不一定是人冷血,说不定人的背后有什么苦衷呢。” 年轻的教师仍然气不过:“苦衷?有什么苦衷让家人进医院了看都不来看一眼?医药费还是我们两个老师帮忙垫付的……” 说到这里,她重重喷了口气:“这钱……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得回来。” 老教师显然十分有经验:“乔黎这次被打成这样,是学校方面的责任,学校的安保措施没有到位,才会让校外人员溜了进来。为了息事宁人,学校肯定会出医药费的,恐怕还要赔上一笔钱……” 两人说话之际,病床上忽然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这是……哪?” 他问完这句话,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两名老师惊觉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连忙上前去:“这是医院,你先躺着,不要起来。” “医院……?” 乔黎脑海中一阵刺痛。 他记得自己刚谈完一个大生意,正和团队的人一起喝酒庆祝。众人在房间里玩游戏,他陪着玩了一会儿,就出去阳台抽烟。 他其实已经戒烟很久了。 自从孟西眉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烟—— 跳动的火苗令他恐惧。 然而那天,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就特别想抽烟。他找下属借了烟和打火机,站在阳台抽了几口。 十年没有抽烟,他十分不适应,当场就被呛得咳嗽了半天。 下属见他咳嗽得厉害,扶他进屋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温水。他把烟灭了,靠在沙发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他就出现在了医院。 似乎……是被人打进医院的。 他现在这个地位,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他? 嘶…… 乔黎又感到一阵头疼。 记忆与往事纷至沓来,让他一时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边界。 旧日记忆中的人物总带着模糊的光影,毕业十几年后,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高中时候老师们的名字和相貌,在抬头的那一刻,所有朦胧的雾气刹那散开,变成了清晰明亮的现实—— 眼前的年轻女人关切地看着他:“乔黎,还知道我是谁吗?” 他看着眼前的人,犹疑道:“许老师?” “哎,是我。”被称作许老师的人有些高兴,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医生还说他的头部也受到过击打,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有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现在看来,好像还记得不少东西啊?” “可能还要观察几天……”另一人道,“先让他休息吧……” 许老师冲他笑笑:“那乔黎,现在也晚上八点了,那老师就先回家了,明天过来看你啊!”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父母都没了,现在被打成这样,也没个亲人来看他……他那个姐姐,真是……” 病床前的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越走越远。 乔黎听着她们的话,酸涩地睁大着眼睛。 白炽灯高悬在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刺得他想流泪。 他回到了高中时代。 ……令他万分痛苦,又令他万分悔恨的高中时代。 这个时候……父母已经死了。 但,孟西眉还没有死。 他一直都对孟西眉不好,在高中时代,这种不好,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将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发泄在了孟西眉的身上。他从来都是直呼她的大名,仿佛在直呼一个保姆和下人,对她没有半点尊重。 而就是这样一个孟西眉,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命留在了火海里。 后来,他经常在墓碑前和她说话,他叫她姐姐。 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这一声姐姐……他欠了她一辈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