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贵妃怒极反笑,神色凄惨:“皇上,您不信臣妾,那臣妾便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说着,她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朝着佛苑的墙面上撞去。 那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去撞墙的,但李嬷嬷在贞贵妃身边伺候已久,怎会瞧不出她的用意,几乎是在贞贵妃撞墙的一瞬间,李嬷嬷便扑上去拦了。 在嘈杂吵闹的喊叫声中,贞贵妃一头撞在了佛苑的墙面上。只听见李嬷嬷一声尖叫,她额间撞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带着怨色的双眸凄然看向一脸震惊的皇帝,而后缓缓瘫软了下去。 几乎是下一瞬,皇帝反应了过来,他慌乱着,两步迈了过去,将倒地不起的贞贵妃扶了起来,仰头吼道:“御医,宣御医来——” 佛苑内霎时间乱作一团,方才看好戏的女郎们纷纷散开,生怕皇帝一会将贞贵妃撞墙的罪责迁怒到她们身上。 女郎们散乱拥挤,竟是险些踩踏到跪在地上的顾休休,元容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前,挡住了人流:“先起身。” 贞贵妃看似撞得用力,却其实存了几分力度,自然是撞不死了,只是额头上伤口瞧着血肉模糊有些骇人。 想必皇帝一时半会是没心思管顾休休了。 她跪得久了,小腿已是被压麻了,起了两下都没站起来,正要缓一缓再起,眼前却伸来了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掌。 顾休休抬头看去——元容倒没有看着她,只是极其自然的将手臂伸到她面前,双眸似是在望着远处。 她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将手指轻放在了他的掌心中。他的手掌很凉,掌心处只有她指尖落下的那一块,微微散发着暖意。 明明没有看着她,却在指尖落下的那一瞬合上了手掌,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没怎么用力,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很快就松开了她的手,就像从未触碰过她那样,只是掌心处仍留存着她指尖的温度,在一片冰寒中,显得那样灼热。 顾休休看向贞贵妃,见那额间哗啦啦的冒血,虽然知道贞贵妃不会真的一头撞死,却仍是显得有些沉默。 她却是给忘记了,后宫女人必备的件套,一哭二闹撞墙。 手段是老套了些,但架不住对皇帝好使。 这一撞下去,怕是又将皇帝的怜惜之情撞了出来,指不定此刻在心里如何自责内疚,想着定是他错怪了她,她才会以死明志。 顾休休冷笑一声,往前走去。 贞贵妃会撞墙,她也会撞。证据摆在眼前,贞贵妃却想借着撞墙洗白自己,简直是可笑。 谁弱谁有理吗? 那贞贵妃背后有谢家,她背后亦是有顾家,好歹她父亲是永安侯,兄长是定北将军,若是想此事就此作罢,也要瞧瞧她父兄同不同意! 顾休休正要加快步伐,腕上却倏忽被人攥住。她脚步顿了一下,感受到腕间传来的微寒之意,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了。 元容微微俯下身,在她右耳一侧垂首,轻声道:“傻不傻,撞墙可是要留疤的……” 他低低的嗓音,清泠又寡淡。淡淡的草药味,并着他说话时,鼻息间喷洒出的温热气息,近在咫尺,萦绕在她耳畔边,脸颊上。 顾休休感觉像是有什么电流从耳廓中向大脑传去,她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即便如此,他的气息仍是丝丝缕缕向外渗透着,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住。 待她回过神来,元容已是松开了她,朝着皇帝和贞贵妃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悠然地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停在神色紧绷的皇帝身前,嗓音清润如醴泉:“父皇,御医未至,儿臣随身带着凝血的药,不如先喂贞贵妃服用一颗?” 皇帝来不及多想,连忙招手,道:“快,快拿给她服用!” 元容俯下身子,叩着贞贵妃紧闭着的朱唇,正要将手里的药丸放进去,却被李嬷嬷喝住:“皇上,此药来路不清,岂能胡乱服用?” 他动作一顿,慢里斯条地抬起头,看着李嬷嬷笑道:“李嬷嬷的意思是……孤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暗害贞贵妃?” 李嬷嬷被噎了一下,见皇帝投来不悦的视线,只好噤了声。 元容将黑漆漆的药丸放在了贞贵妃齿间,叩在她下颌上的手掌轻轻一抬,贞贵妃便被动地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果然如他所言,服用下漆黑的药丸后,贞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