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休就早该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心境发生了改变——从她开始听不得旁人摘指元容时,从她开始被他的言行举止牵动心绪时,从她开始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是好是坏时。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明明元容心中已有他人,她不该心动,更不该生出爱慕之情,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顾休休看着元容将那枚指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垂下眼眸,从眼角无声地坠下一滴泪水,刚巧落在了他的掌背上。 剔透的泪珠很快在皮肤上晕开,明明没有温度,却让他感觉到那样灼热,仿佛熔浆般令人难以承受。 “……怎么哭了?”他的神色似是有些无措,抬手覆在她双眸上,想擦干净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顾休休几乎是扑进了他怀里,她用力咬着下唇,勉强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哪儿都不想去,我就跟你住在东宫里……” 元容反应过来她为何啜泣,不由失笑,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身子,掌心搭在她头顶柔软的青丝上:“那便一直住在东宫里,哪也不去。” 话音落下,马车已是停稳在了北宫外,车夫的声音从车舆外响起:“殿下,到北宫了。” 随之传来的,还有顾怀瑾的嗓音:“……长卿?豆儿?” 听到顾怀瑾的声音,顾休休连忙直起身子来,抬手捂住脸庞,将脸颊两侧的泪痕都挥落擦净:“是我们。”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闷,吸了吸鼻子,又用衣袖擦了一遍脸,这才下了马车。 顾怀瑾看到两人,先是将顾休休打量了一遍,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微微埋着头,往元容身后躲了躲。 毕竟方才哭过,若是被顾怀瑾看到,再误会了元容,以为她是被他欺负了。 顾怀瑾虽然觉得顾休休的举止有些奇怪,但他有事情要跟元容说,便也没再一直盯着她看了:“长卿,我下朝之后,听闻了谢家女郎的死讯。” 他抿了抿唇,有些忧心道:“不止是谢家女郎,朝中有三位臣子也在昨夜惨死。怪异的是,死得都是跟贞贵妃或谢家有关的人……” 见顾怀瑾欲言又止的模样,元容道:“还有呢?” 顾怀瑾迟疑着,道:“还有……还有就是那惨死的三个臣子中,其中有两个昨日在朝上与我发生过冲突。另一个则是我爹在朝中的夙敌,两人一向意见不和,常在皇上面前争执不休。” 这意思便是很明显了,现如今不过一夜之间,便有四人相继惨死,凶手不明。 且死的这几人,皆是与顾家有关联,不论是与顾休休有过争执的谢瑶,是与顾怀瑾在朝堂上发生过冲突的两位官员,还是永安侯在朝中的夙敌。 这样过于蹊跷的事情,难免不会让人怀疑到顾家身上来。 顾休休便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此事与贞贵妃或是谢怀安有关系了。但她不明白,贞贵妃一向精明,怎么会想到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栽赃陷害顾家? 如今朝中能率兵打仗的将军,最得力的要数顾怀瑾了。皇帝又不是傻子,怀疑归怀疑,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那几人的死跟顾家有关系,皇帝便绝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猜测而惩治顾家。 顾休休觉得不太合理,可紧接着却又想到了弹幕上曾提到过顾家的命运——四皇子勾结敌军害死顾怀瑾,又伪造谋逆证据,栽赃陷害顾家族人,以至于顾家承受灭顶之灾。 如今本该驻守在平城的顾怀瑾,因为顾月受伤,皇帝理亏,便允诺了顾怀瑾暂回洛阳参加她与元容的大婚。 先不提顾怀瑾的命运轨迹是否因此发生了改变,总之他在洛阳的这段时间该是平安的。 可不知为何,明明顾休休已经改嫁了元容,顾家被栽赃陷害的命运,却仍是没有发生改变。 贞贵妃到底要如何利用这惨死的几人,又如何伪造谋逆的证据,让顾家被栽赃陷害,洗脱不清罪名? 就在顾休休思忖之时,眼前飘过数条与贞贵妃有关的弹幕关键词。 【这事是不是跟贞贵妃有关系?】 【贞贵妃太狠了,谢瑶好歹是在她身边养大的,就算没有多少感情,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这让我想起了杀死自己女儿的武则天,果然成大事者先要断情绝欲】 【听哥哥这个意思,贞贵妃是不是准备用这几个人的死做文章,以此诬陷顾家?】 【难怪贞贵妃昨晚上半夜去了四皇子府上,还那么好心将顾佳茴的身世告诉了她,怕不是要利用顾佳茴对付顾家】 第60章 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