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月的这位名医朋友来的比顾玉漱想象的更快,不过叁五日时间,竟就赶了过来。 因顾玉漱这病不便为人所知,为了避人耳目,最终选择在山庄外看诊。 顾玉漱和季琅月先后出了山庄,最后在城北一处幽静的院落汇合。 这位名医发须花白,年龄应当不小,不过面色红润,眼神灵动,看起来精神矍铄,像个老神仙。 见到顾玉漱后,他围着打量了两圈,然后嘿嘿一笑,眼珠骨碌一转,语气有些暧昧:“你便是季小子口中的那个丫头了,不错不错。” 顾玉漱觉出名医的态度略有奇怪,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友好,便没说什么。 倒是季琅月神色略有不对,说:“陶爷爷,还是快给她看诊吧。” 名医嘿嘿一笑,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看起来是个老顽童般人物,不过一旦看起病来却十分认真。 望闻问切之后,他的眼神严肃起来:“这病确实古怪,只需定期疏通便对身体无碍,但要说彻底治愈却不简单,还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他咬着笔杆,思索良久,全然沉浸自己的世界,嘴里念念叨叨着,最后挥毫写就一张药方,对顾玉漱说:“今日回去后,先让季小子帮你疏通,而后立即以此药方熬药喝下,如此五日再过来,我看看效果。” 顾玉漱与季琅月皆是一愣。 “陶爷爷,如此怕是不妥……” 名医不耐烦地打断季琅月:“你又不是没帮过她,别那么多废话,”而后看向顾玉漱,“这些日未曾疏通,疼痛是不是在越来越严重?你这丫头倒是能忍,但这么下去可不是事,堵塞下去必会出问题。” 此话不错,顾玉漱的疼痛程度确实在与日俱增,这几日已经痛到她每夜难以入眠了,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刚得知名医来了,便迫不及待来见。 可如此法子,顾玉漱不需想,便知季琅月定不会同意。 她心思一转,柔弱期待地看向季琅月:“季公子,你答应过,会帮我看好病的。” 季琅月看向顾玉漱,她虽化了淡妆,但仔细看来还是能察觉出憔悴,拒绝的话不知为何,便有些难以说出口。但他清楚,任由事情如此发展,对他和顾玉漱都绝无益处,因而最后还是说:“顾小姐,此事实在不妥,我会寻来可靠女子帮你。” 可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顾玉漱可不知旁人有没有季琅月这般可信,在出嫁的节骨眼上,她并不愿意起半点风波。 “几日罢了,都不愿帮我,说什么君子重诺,可见都是假的。”顾玉漱逐渐泪盈于睫,一副脆弱无助的模样,毫不犹豫地道德绑架,“我只有你一人可信了,你还推叁阻四,我还当你是好人,原是看错你了。” 季琅月一时沉默。 “这种事情,我绝不肯让旁人帮我,”顾玉漱咬咬唇,眼神坚定,“你若不帮我,我便继续忍着,等出嫁后便好了。” 季琅月并不傻,他早看出来,顾玉漱心眼多又小气,自私又薄情,让她一分,她并不会感恩,反倒会得寸进尺。 他更是清楚她的小心思,说这话不过在激他,她怎么可能真情愿忍着,果然—— 等了一会,见季琅月还是不肯应,顾玉漱便红着眼眶,仰头看他,软声说:“季公子,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季琅月明明什么都清楚,亦知道于情于理,他都不应当再这般帮她了。 但是—— “季公子,我真的好痛,我不想麻烦你,所以一直忍着,可现在终于有希望治好了,你别扔下我不管,好吗?”她抓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地示弱,泪珠从她脸上滑落,仿佛火炭般烫在他的手背,“我真的很感激你,季公子,就再帮我这最后一次,求你了,你的好我一辈子都会记着的。” 但是—— “你真这般狠心么……我好痛啊……” “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真没办法了……” “季公子,别不理我……我、我害怕……” 分明是娇声软语,却犹如摧折人心的魔音,一声声消磨着意志。 季琅月闭上了眼,不去看她:“……这是最后一次。” 明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可为何,他还是难以拒绝她。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