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没有太子与东陵帝的默许,谁敢如此张扬跋扈?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武官们私下有一个传言,当六殿下许安归归朝之时,那便是他们翻身之日。 今日这一场闹剧,便是这一场看不见鲜血、却要以命相博的夺嫡之战的开场。 * 随后几日,太子依然因病辍朝。 朝堂之上依然如同菜市一般热闹。 言官继续用措辞犀利的语言抨击,御史们身上无一例外的缠着纱布、敷着膏药,手指殿后那些武官,齐力上表。 开始几日上表,措辞之中只是反复强调六皇子许安归有违国法、目无君上,需严惩不贷。武官们每日也带着厚厚一本奏折,例数许安归六皇子这些年在北境大小军功。 两边虽然再无动手之举,但是朝堂之上冷嘲热讽、“放你娘的狗臭屁”如此之内的腌臜泼词层次不穷。 御史们气得手脚发抖,吹胡子瞪眼,却又不肯有辱斯文放下身段骂回去。 满朝大员皆是日日看戏的表情,任由御史与武官们在朝堂之上吵得昏天暗地。 朝堂之上三公三卿早年事已高,听不得这些嘈杂,几乎全部都连续几日告病在家。 第18章 ◎变天◎ 又是一日下朝,郭睿明下了马车,进了院子,换下朝服,就立即往郭太师的院子走去。 “父亲,儿子回来了。”郭睿明恭恭敬敬地向郭太师行礼。 郭太师手里拿着鸟食,看了郭睿明一眼:“今日太子殿下上朝了?” 郭睿明回答:“没有,朝堂之上,还是御史们与武官口舌之争。” 郭太师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做的孽,让御史帮他们还,恐怕这次御史台要变成第二个怨念冲天的地方了。” 郭睿明颔首,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也觉得当年的事情,是上殿们做的太过了?” 郭太师把手中的鸟食全部丢入了鸟笼的食槽之中,转了个身,走向府中的花园。 郭睿明立即眼疾手快地把靠在一边的手杖给父亲递了过去,然后在侧搀扶着,跟着一起慢步。 “当年的事情,不过就是上殿们想要拿回旁落的君权,从而推行新政。新政削减武将们的待遇与权力,虽然侵害了部分武将们的利益,但新政有利于国富、有利于百姓这本是一件好事。为父也是极力赞同。”郭太师叹了一口气,“但我东陵以战立国,先皇立国本就是波折不断,立国之初少不了依靠武将打天下,这本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些武将太把自己当回事。当今陛下既然已经继承大统,那他们之间的身份必然是以君臣相待。既是君臣,哪有臣子强行干政的?” 郭睿明点头:“是,‘朝东门’是那些好大喜功的将军们咎由自取。陛下已经忍让多时,水满则盈亏。” “那些莽夫不懂朝政,不顾大局,不闻圣心,死不足惜罢了。”郭太师指了指花园里的亭子,郭睿明便把郭太师扶了进去。 郭太师杵着拐杖坐下,看着亭外湖水:“但是八年过去了,你可看明白了上殿的意思?” 郭睿明站在郭太师身边,回答道:“太子殿下现在羽翼渐丰,陛下这些年操劳,头疾俞烈,思绪自然不如前些年那般灵活。恐怕太子殿下再想什么,陛下如今也未必清楚了。” 郭太师点头:“陛下不清楚,我们可不能糊涂。” 郭睿明皱眉:“父亲是否太过忧虑?儿子以为,当年太子殿下成事,我们郭家也在旁出了不少力气,念在这功勋,太子殿下未必会……” 郭睿明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父亲嘴角无奈地笑意,自知自己这件事考虑的太过简单了,转了话锋:“父亲的意思是,天家凉薄,我们不能重蹈‘朝东门’的覆辙?” 郭太师看着池塘里的游鱼:“当年那件事,明面上是太子主导,但暗里却是陛下默许的结果。许多事情都是太子亲力亲为,许都朝东门下那几万人,都是太子监斩。天家凉薄,太子更凉薄。当年那些帮先帝立国的开国老臣,太子都能说一不二进行肃清,更何况我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