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罢, 别叫你母妃好找。”贤妃推了推许安桐。 许安桐躬身:“儿子这就去了。母亲留步。” 贤妃点头, 站住了,便真的不送了。 许安桐回头,带着墨染大步出了长嬉殿。 红烛在长嬉殿门口站了好久,看见许安桐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才缓缓地合上宫门,回道内殿,帮贤妃梳洗。 红烛满脸地高兴,止不住地碎碎念道:“娘娘这下可高兴了罢!清王殿下您总算是见到了。” 贤妃轻叹一声:“高兴,也不高兴。” 红烛不解,但手上活没停,利索的摘下贤妃头上的裟帽:“娘娘这话是怎么说的?” 贤妃轻笑:“方才四郎来,只字未提六郎的近况,你以为何?” 红烛拿起梳子,细细梳着贤妃续了一月不到的头发,道:“大约是清王殿下见到娘娘太高兴,忘记了?” 贤妃看着铜镜里的红烛,摇头:“不,四郎知道我心中挂念六郎,方才只字未提,只是因为六郎有难,生死未卜罢了。他怕贸然提起,又解不了局,让我无端跟着着急,便干脆不与我说了。” “六殿下有难?!”红烛听到这话,手上的梳子都一歪。 贤妃接过红烛手中的梳子,眉宇间尽是担忧:“离朝出走八年的皇子,如今想毫发无损的归来,太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当年陛下刚登基,立谁为太子这件事,就在朝堂上争论过好一阵子。太子很是忌讳六郎,怎么可能让六郎毫无损伤地回来。” 红烛端来一盆水:“那我去外面打听打听?” 贤妃放下梳子,转而拿起手帕:“不必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来给我送消息。” 红烛想了想:“赵皇后会派人来与娘娘说?” 贤妃洗了洗脸:“一切不利于我养病的事情,她都乐意做。最好我知道了六郎的处境,激怒攻心,吐血身亡。省得她亲自动手。” 红烛不再说话,她知道赵皇后是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自从把长嬉殿改成了佛堂,贤妃的穿着打扮一应变得素净,梳洗并不是难事。不到一刻钟,红烛便伺候贤妃就寝了。 红烛一边端着水合上门,一边暗道自己的主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居然也变得如此深沉、谙通人心了。 不知怎的,周围的事物忽的变得名亮了起来,她仰天看向天际,只见有一轮明月,正从云团后面探出。 * 正月初一,许安桐起了个大早,由侍女们伺候着梳洗完毕,便匆匆地去了朝闻殿晨定。 东陵帝正穿好衣衫,邹庆前来禀报。 许安桐进殿便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正跪道:“儿臣来给父亲拜年,祝父亲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遂。儿臣请问,圣躬安和否?” 东陵帝点头:“孤好得很,起来,领赏罢!” 邹庆很是识趣地把一个托盘递道许安桐面前,许安桐站起身来接过一扫。是东陵帝赏赐的名家字画、名贵木雕以及一些钱财、房产、庄园的清单。 “太子既然有心留你在许都修撰《东陵简章》,你那清王府少不得要找人重新翻修一下,才可住人。这些东西是孤从库房里命人专门找出来给你的,放在你府上正合适。那房产是赏给你当做别院居住的,是孤最喜欢的一处园子,里面山水造物,请的都是江南的建筑师傅设计,工部监理。庄园也是城郊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这些地方虽然不大,但你一个人住足够了。”东陵帝温和地讲述着那些赏赐的由来。 许安桐眼眸温润:“父亲亲自替儿臣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东陵帝走到许安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孤对你是有愧疚的。只希望你在身边的时候,尽力去弥补。” 许安桐鼻子微酸:“儿臣知道父亲挂念……” 东陵帝见许安桐心中感动至极,立即转了话头:“既然知道孤放不下你,你续弦的事情,可要上些心了。清雅那丫头确实是个好丫头,你对她一往情深,孤不勉强你娶正妃。但是照顾你生活的侧室总要选几个的。” 东陵帝说这话的时候,手在许安桐肩膀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