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万物复苏, 可早些时候的那场倒春寒,让整个许都都还沉静在皑皑白雪之中。 无论是谁看着这幕天幕地的苍白,都有一种凄凉之意在心中绽开。 二月初五这日,大理寺卿汤邢早早地命人给百晓他们送去一顿丰盛的送行饭。有酒有肉,这是送行的规矩。 裴渊他们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好酒好菜, 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最后还是百晓拿起碗:“晓感谢各位将军成全。”不管其他人应不应, 百晓自己先仰头灌了一碗。 裴渊拿起酒壶, 给自己倒了一杯,似有劝慰之意:“既然我们都一致力保六殿下, 就不要这样闷着了。一醉解千愁,喝好吃好,我们兄弟几个一起上路!” 说罢,裴渊也灌了一碗酒。 刘汉闷声拿过酒壶来, 也不倒在碗里了, 直接对着酒壶灌了起来。 俗话说,喝酒壮胆。几口酒下肚, 众人表情也不是那副唯唯诺诺之象。一通风卷残云把面前的好酒好肉塞进了肚子里。 午时斩首。 刑犯早早地便被压在了建在朝东门闹事的斩首台上。 台下有百姓被禁军拦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小声议论这些被压在刑台之上的人。 台边监斩台上, 坐着的是刑部尚书盛明州。 快到午时,只见几个白衣书生疾步跑来,意欲闯入,却被禁军拦在了法场之外。跪在刑台之上的南境将领们,纷纷摇头,眼中含泪,想让他们回去。 裴望被禁军拦着,也死命的想要挤进法场。他伸着手,嘴里怒喊着:“我爹是冤枉的,他们没有犯错,为何要处斩?为何要处斩?盛大人,我不服!我们不服!” 盛明州完全不想理会裴望,只是双手撑着案台,冷冷地看着裴望。 裴望见盛明州完全不搭理他,顿时气血上涌,他拉着禁军们的武器,扑通一声跪下:“上有苍天,下有后土,皆可证明我爹戍守边关十余年,从未懈怠。今日不过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把边关良将处死!天理何在?公道何在?难不成,八年前,朝东门后那些死在烈火中的英魂还不够吗?” “放肆!” 盛明州见裴望不知轻重地提起八年前朝东门事件,立即出声喝止。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的一处房檐之下。 那是一座茶楼酒馆。三楼一个雅间面朝刑场,雅间窗户大开,里面坐了一个宛若巍峨高山一般的人物。 盛明州深知这人物对朝东门的忌讳,连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宵小敢在刑场放肆,再不闭嘴,给我一并拉入刑场行刑!” 裴渊连忙出声制止:“裴望!回去!” 裴望不依:“爹!为何你们不替自己辩解!什么意图谋反!我不信!爹!” 刑场之外一片嘈杂,百晓侧目看去,裴渊一行人早就恨得浑身发抖。强权之下,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闭目等死。 台下少年人们纷纷跪下,请求三司重新审查自己爹爹的罪过。 一时间法场之上乱成一锅粥,盛明州不再理会只是看向日晷的指针逐渐踱向正午。 这是一场备受煎熬的行刑。 少年人们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替父亲讨一个说法。刑台之上的人们,却已经打定了主意,死而向生。 两代人隔着法场的禁卫军对望着,各自辛苦。 “午正刑时!”盛明州亮声拿起手边的令签,抛起来。 刽子手们看着处斩的令签在空中翻腾,举起手中的大刀,准备行刑。 台下的少年人们见状,疯狂地向往里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