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州其实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京兆府跟刑部现在都抽不出人手,陈礼纪虽然掌管金吾卫,可金吾卫只是负责镇压,对于查案追踪一类的事情并不擅长,去求他,多半也是徒劳无功。 眼看着自己最后的路子也被堵死,盛明州心如死灰。 公良毅轻叹一声,道:“盛大人,你我同朝十几载,有些话,虽然不好听,我还是要说一些的。” 盛明州抬眸,道:“公良大人请说。” “令郎,”公良毅道,“他所做之事,并非你之意。盛大人护子心切,我也知道。只是我怕的是,令郎所做的事情,十之八九,盛大人都是不知道的。” 盛明州听公良毅这么说,顿时蹙起眉:“公良大人何意?” 公良毅轻叹了一声,解释道:“今日我是看盛大人如此着急上火,才肯冒着得罪大人的风险说出来。盛大人且等等,我去拿个簿子来,给大人看看。” 公良毅说罢便起身去书架上拿簿子。 他边翻着边走到盛明州身边道:“盛大人只知道一些盛公子大事,平日里的小事,其实也是不少的。恐怕盛公子犯事,十有八九,绕了盛大人的耳目。” 盛明州接过来,垂目去看,这才知道公良毅所言不虚。 他颤抖着手,一页一页的翻过。这簿子只是报官记录而已,每日多的不过十几件,少的总有五六件。 但每隔几日,不是盛泉来报官说他人损他车马、衣物要人赔偿,就是别人来告盛泉,说他殴打平民欺压良家妇女。 这些案子,公良毅一个都没审,直接转到了刑部。 刑部?! 盛明州眯着眼睛想了想,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刑部审结的案子,案册又在哪里? 难不成,是下面的官员私自审结的?! 公良毅见盛明州满脸的惊愕,就猜到盛泉干的这些个事情,盛明州十之八九都不知道。不由得同情起盛明州。 与其说是他管教不严,倒不如说是有人权柄通天,越俎代庖替他做了决定。今日若不是他与盛明州说明,恐怕盛明州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了多少混账事。 盛明州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趔趄了,公良毅立即上前扶住盛明州,道:“盛大人,这事,您不想惊动陛下与太子殿下是对的。若是真追查下来,盛大人仕途堪忧。” “公良兄!”盛明州几乎是哭着压着公良毅的手,“你为何,为何到现在才跟我明说啊!那个孽障,那个孽障居然平日里是这幅模样!” 公良毅见盛明州悔恨至极,不由得想起他们同期进朝,一同受官,也是感慨颇多地轻叹一声:“盛兄,京兆府不比刑部,你多在刑部官署留宿,甚少回家。有些事,我就算想与你说,也没机会啊。” 盛明州以前只道自己已经被盛泉被绑这件事逼得走投无路,他到现在才知道,已经骑虎难下。 这事,没有人可以帮他。 甚至,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他手边可以调用、寻找盛泉的人,都被按在北境军军饷案上动弹不得。盛泉遭人绑架,是咎由自取。要价两百万两银子,他无论如何都是凑不出来的。这事若是告诉陛下,那么盛泉过去所作所为,肯定是瞒不住了,儿子不仅保不住,甚至整个盛家还要被牵连。若是找太子帮忙,太子恐怕也会嫌他扎手,另选他人,他这个刑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的。 这一招太狠了。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这里算计了他,让他无路可退?! 盛明州失了神,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深夜的长街之上,宛若一只孤魂野鬼。 * 明月挂在树梢,清风阁里有人影绰绰。 “盛明州这局无解。”季凉喝了一口药,把碗放在了一边,“但我也给了他机会,让他自己选。” “自己选?”许安归扬眉,撩起衣袍,在季凉身侧软榻上坐下。 “之前我看册子就有一点疑惑。”季凉从矮桌上拽来一本记录盛泉恶行的册子,指给许安归看,“你瞧瞧我画的地方。” 许安归扫了一眼:“结案处,全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