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空气已经被凌乐满身的杀气与许安归怒气撞得躁动不安,点在桌上的蜡烛,竟然也在无风闪动,把屋里所有人的影子都照得凌乱。 谁都不敢先动手,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双方僵持着,没有一个人想要让步。 忽然,许安归松了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朗月轩。 凌乐见许安归松了手,便也收了剑。 戍北镇东镇西三人面面相觑,便也收了剑,去追许安归。 第220章 劫船 ◇ ◎季公子,别来无恙。◎ 许安归一路到了校场的马厩, 从马厩里牵出他的红云宝马,翻上身去,一鞭子甩上, 马儿扬蹄嘶鸣,像风一样窜了出去。 戍北镇东镇西立即也上马, 追了出去。 留在屋里的季凉还没有回过神, 她知道许安归现在是盛怒,因为她的双手手腕处已经被他握得通红。 可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内心深处就是没办法那样坦诚地接受许安归,告诉他她的一切。在她的脑中有一种意识,在阻止她这样做。 凌乐蹙眉望着季凉,看着她缓缓地把腿挪上椅子,双手抱着双腿,把脸埋在腿里。 她始终都过不了这一关。 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 始终无法跨越那一道横亘在心中的天堑。 月卿同他说过, 季凉不肯回忆最关键的地方, 是因为过不了自己那关,是因为某种原因, 是她自己不想让自己想起。 * 去万金河上的路上,凌乐驱着车,季凉一身小厮装扮靠在车壁上,无精打采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上宛若枷锁的一双红印子。 她知道他气什么。 他其实心里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只不过就是想要她亲自开口向他确认。若她开了口, 有求于他,他必定是无不应允的, 因为他想代替他的父亲、太子赎罪。 他喜欢她, 那种喜欢, 不是见色忘利,也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种倾仰的爱慕。 或许,很早之前,他就见过她了,也许是在皇宫里的庆功宴上,也许是在南泽战场上。只是她记不起来他了而已。 她能喜欢他吗? 他能完完全全接受她的一切吗? 他真的能把她从那片泥沼中拉出来吗? 自己都跨不出来的死亡之地,真的有人能把自己从里面救出来吗? 那日真的不该一时冲动跟他许下会慢慢接受的诺言……可她觉得,如果那时她不留住他,她会后悔一辈子。 长这么大,那是唯一一次,不受她控制,发自内心、毫无保留地想要去挽留一个人。 他真的是毒药,日日都在身边,用他的一切侵袭着她,让她上瘾,然后无法离去。哪怕心中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也甘之如饴。 “到了。” 凌乐声音在外面响起,他回身撩起帘子:“你脸色不好,要不然就换个时间罢。” 季凉摇摇头:“没事……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凌乐知道她劝不动,若是能劝下来,月卿也不会让她在身体还没有养好的情况下就回到许都。凌乐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他扶着季凉下了马车,道:“我去停车。” 季凉眼前这个画舫,是宁弘名下的灿溪舫。她第一次见苏青,坐的就是这艘船。 灿溪舫上四周的纱帘已经放了下来,江面上的微风佛起纱尾,舫内灯光映照在河面上,似流金涌动,船内人影绰绰。 季凉上了船,撩开纱帘,抬眸看见里面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想后退! 哪知道,身后一道凉风袭来,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冰凉的剑。 她来的时间比枭雨约寒期起的时间要早许多,因为要与苏青互换身份,要着装打扮。 她心里有事,丝毫没有留意这画舫与往日不同。画舫上那些如花艳丽的女子们,今日都老老实实地在画舫之内“坐着”。 进来才看见,那些女子不是自己愿意坐下来的,而是被人绑着坐在了这里。 包括枭雨与苏青,每个人身边都站了一个黑衣人,脖子上都架了剑,画舫里面所有人嘴全部都被封住了。 “季公子,别来无恙啊!” 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带着轻蔑地笑,从季凉的右耳传入。 季凉不知道身后是谁,但是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宁王殿下?” 许景挚向前侧了侧身子,露出半张脸:“季公子,好记性啊。” 季凉深吸一口气:“宁王殿下的腿,果然是装的……”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怎么能是装的呢?”许景挚动了动,用自己腋下的拐棍碰了碰季凉的手,“就是没坐轮椅而已。我右腿不能动,又不是整个下身瘫痪了。” 季凉微微侧目,许景挚转过身,看向岸边:“凌小公子出来吧,不要想着偷袭我了。即便是你缥缈峰的身法再快,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