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我是帝王之才,明知道我那时候才十岁,只要给我时间成长我必定可以成为他心目中的皇子,继承大统,可他的身子支撑不到我长大……即便是把你父亲调回许都,升你父亲做了兵部尚书,也无法弹压那些膨胀一时的军门将领。我的兄长,他到底还是一个勤奋的人,对我也从未有过恶念。我无法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的母家、我的父亲、我的外祖父与整个军门为敌。那时候,只有十岁的我无法阻止他们的欲念,却可以用别的办法来阻止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 “所以,你早早就做了打算,要退出这场夺嫡之争。”季凉望着许景挚,忽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他用他无比纨绔的模样伪装着真实的自己,只为了平息那场夺嫡之争。 许景挚低着头,似有一声苦笑:“我能怎么办呢。我去过南泽战场,看过那些将领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他们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东陵开疆拓土,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书写了东陵边境线。我尊重所有的军门将士,他们为东陵定国之战,死过兄弟,死过妻儿。我没有办法一继任就亲手去铲除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力,这样与他们不公。可他们到底是触及了王朝的底线……” 季凉抿着嘴,无法回应。 “你觉得盛泉可恶,其实,在你不知道那些岁月里,军门掌权者,有过之而无不及。”许景挚看向季凉,“只要‘他’是一个人,就逃不过权欲加身的迷茫。当年的军门是,现在的太子党是,日后那些将要崛起的寒门也是。若只是因为他们有功,而不纠错,任由他们肆意妄为,到时候,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们不会怪罪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而是会指责我们这些当权者的无能。” 季凉眼眸微眯,到此她才知道,那日许景挚一定要拉着她去看盛泉恶行的原因。 他想在她的心中种下一粒种子,这颗种子会成为他的助力,让她对当年军门所作所为有所反思。他想牵引出她内心的愧疚,想让她逐生退意。 最少,不要一味的去指责执政者处理这件事的暴烈手段。 “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要替皇兄开罪,”许景挚向后靠着车壁,“我只是觉得,你生来聪慧,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你要替朝东门冤死的那些将门翻案,无可厚非。他们确实为东陵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他们后来的罪行,也应该得到惩处,你不应该一味地护短,皇兄也不能一味地否认那些将军对东陵所作出的贡献。” 季凉望向许景挚,他的五官清晰明了,宛若一道朝阳初生,给人以生的希望。 “我们其实可以寻求一个平衡点,让这件事随着时间,烟消云散。”许景挚坐起身来,看向季凉,“我知道你身后,有无数军门的支持者。解决这件事,不一定非要用这么艰苦的道路——事事都要筹谋,人人都要算计。” “你说话,能代表整个东陵朝廷吗?”季凉问道。 许景挚微微一笑:“你若想,我便去做,还天下一个四海波静、千里同风、河清海晏的清平盛世。” 季凉知道许景挚这句话的意思。 若她希望他能代表朝廷来与她们军门来谈判,那么他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成为东宫储君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可是季凉不懂。 他潜伏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忍受了断腿之痛,今日所为,难不成就是为了把她劫过来,告诉她,她不必这么辛苦的筹谋,只需要等他继承大统,来跟他商谈一个解决的办法便是。 她不懂许景挚这个人,更不懂许景挚做事的动机。 他可以为了他挚爱的人主动退出储君之争,也可以隐忍八年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他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是在等她做决定!? “为什么?”季凉不懂。 许景挚望着她,眼眸里好似有一篇华章,正在翻开,望着她疑惑的表情却又缓缓合上,他随口道:“你做事都需要理由的吗?” “不需要吗?”季凉反问。 许景挚轻笑:“需要。” ——是我需要,你不需要。 季凉听不明白,只当许景挚在戏弄他,便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许景挚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