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她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一颗毒药,只要咬下去第一口,就无法自拔。 而他们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 她的身子时好时坏,她的腿也看不到痊愈的希望。 她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跟他在一起。 “睡吧。” 许安归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季凉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给我点时间……我……” 许安归回眸,眼眸温润,不问原因,只是低声道:“好。” 季凉坐起身来,抱住了他右边的胳膊,靠在他的臂膀之上:“谢谢。” “傻姑娘,”许安归左手抚着她的发丝,“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我等你就是。” * 亥时四刻,盛明州还在刑部官署里面,没有回去。 他正在跟刑部官员一起拟定北境军饷案中涉案人员的量刑问题。 “赵家涉案五人,贪墨银两共计一百五十一万两。”盛明州翻着案卷道,“昨日赵家送还回来一百一十五万两,实属在认真反省。东陵律法以匡正百姓言行为初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提议,除赵毅之外的其他四人,从轻发落。赵毅处斩首,赵国舅实乃太子嫡亲的舅父,虽然涉案严重,但及时悔过,如数奉还贪墨的银两。且已经革职查办,可罚他在明州禁足,期限为三年。赵家其余三人,皆杖责二十,在刑部大牢关押两年。不知道诸位有何异议?” 长桌之上的人相互看了看,低声议论了几句,似有微词。 其中一位主事鼓了鼓勇气,站起来道:“请盛大人给诸位交个底罢?赵家是皇后母家,虽然东陵律法上规定,皇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可到底不可能真的做这么绝。陛下一定是给了示下,盛大人才会如此定夺的吧?” 盛明州轻叹一声,点点头:“是。这事,陛下是提前与我说过。” 那位主事抱拳:“即使如此,陛下自然有自己的思量,臣等也不便过问。赵家之罪虽然重,可他们如数归还了银子,算是将功折罪,可以酌情处理。下官没有任何异议了。” 这话一出,刑部诸位便也没有议论了。本来刑部整体都是倾向于太子的,只要太子在,盛明州在,刑部大小事情,太子都他们的靠山。 盛明州轻咳了两声,又道:“即使如此,剩下的涉案人员,一律依照东陵律法处置。该处斩的处斩,该流徙的流徙,该下狱的下狱,该罚没贱籍为奴的都一应秉公处理。” “是!”刑部各位堂官纷纷站起身,抱拳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李化等着所有人都走了,才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不仅是赵家,北境其他四姓之人也送还了银两,为何大人只字不提?” 盛明州横了李化一眼:“做好你的分内之事,若你想继续在刑部待着,其他四姓之人还来的银两的事情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那些银子根本就没交给户部,我也不会交给户部。” 李化不明白盛明州这么做,到底为何。很难揣测这事不是太子授意。 上殿们做事,从来不需要跟下面人解释为什么。 盛明州不说,李化也不敢问,只是点头。 盛明州又道:“让他们今晚就把其他人的量刑给定了,明日就送到御史台与大理寺审核。越早定夺这事,才更稳妥!” 李化点头,立即去刑部官署督促这件事。 明日就是五月初七,盛明州已经把剩下的银票塞进了衣袖里。 他走出官署,站在刑部大院里仰望新月,夜空之上除了那一轮明月,再无其他。淡淡的月光落在静谧的宫殿群中,让整个巍峨的宫殿都变得沉静了下来。 盛明州回眸望着那群宫殿,眼中有光,光里好似有无数画面闪过。 最后他轻叹了一声,踩着月光,缓缓走向宫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