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季凉气若游丝,凌乐却真的再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负气的把剑从许安归肩膀拔出,摔门而去。 许安归眉头微皱,顾不上自己肩伤,冷冷地盯着季凉,一字一句怒道:“你一定要如此吗?!你明明有办法自证清白,为什么闭口不言?你明明有办法脱身,为什么任由他们这么折磨你?!” 季凉闭上眼睛,轻咳了两声,借着月卿的手,缓缓地坐了起来,眸光清亮:“我若不这样,如何让郭太师站在我们这边。” 许安归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这个女子居然心狠到连自己都算计!她这一局绝地反击,不仅谋了所有人,也把她自己的命谋在了里面。 季凉吐出一口气,仿佛想要把身上的疼痛都吐出去一般继续说道:“当年太子与郭若雪成婚,只不过是想借郭太师在朝堂的威望,尽早帮自己立足。而今太子羽翼渐丰,郭太师便成了处处钳制他的力量。他若不想受郭太师牵制,除掉郭府三小姐,是迟早的事。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区别。更何况,他们本就已经不可能复合,郭若雪因为孩子的事情,早就对太子死心。” 许安归看着季凉为了夺得郭太师的信任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心下不忍再厉声斥责,不由得说话声音也柔和了不少:“他除自己的太子妃,你为何要把自己也置身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若他们下手没有轻重,一个失手……” 许安归不敢想下去。 季凉轻笑:“借我之手除掉郭府三小姐,对我严刑逼供,让我屈打成招。让我承认受你指使,让你我都失去郭太师的庇佑,此计一箭双雕,若是成事,那必然是极妙好计策。但何宣不曾想我骨头这么硬,能硬抗到乌族开战。” 季凉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淡然得不像是刚受完私刑疼痛入骨的人:“她们对我严刑逼供的时候,郭太师一定就在大理寺。我至死不说一句话,郭太师对我必定更加信任。太子失了郭府三小姐,少了郭太师的掣肘。同样的,他也少了郭太师的庇护。经此一事,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将会彻底与太子决裂。这一局,何宣以为他可以谋得郭府的势力,但我破局,让太子绝无反击的机会,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许安归见季凉这幅死不悔改的样子,忍不住自己内心怒火,声音不由得又大了几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把自己也算计在内!” “烂命一条,”季凉冷笑,“何足挂齿!” “你!”许安归气极。 “行了!”月卿一声怒吼,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都是硬骨头!一个算计自己被人打的半死,一个为了让凌乐消气硬生生接了一剑。你两人都那么想死,为什么不抹脖子上吊,在这里吵什么!” 许安归气得无话可说,一甩手,拂袖离去。 季凉眼眸低沉,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月卿看季凉这样,骂,骂不得。劝,劝不得。只能教她趴好,继续给她清理伤口。 月卿看着季凉背后纵横交错的鞭伤与早些年被火灼伤的伤痕,便再也气不起来了,低声问道:“很疼吧?” 季凉摇头:“不及心中之痛。” 月卿根本无法再追问下去,这心中之痛所牵扯的,何止是季凉一人。她这次回来,本就抱着必死之心,支撑她这具身子的,是那个需要拼上性命也要完成的事。 月卿心里清楚,季凉许安归与乌族迟早有一战。想着去年十二月许安归才端了乌族去灵山大营,再战怎么也要到今年秋天以后了,她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帮季凉养好身子。不曾想这才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乌族便已经兵临城下。 她的腿才稍有好转,身子又成了这副模样。 这样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不疼? 只看一眼季凉身上的伤,月卿就知道她在大理寺里受了哪些伤——夹手、鞭笞、银针。这些伤都不在她的脸上,全在身上。 不伤及内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