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不打骂,也不会命令他做任何事。 于是他开始学着在许安桐的院子里帮他扫扫院子,擦擦桌子,端茶递水。看见许安桐的妻子搬不动东西,就主动去帮她干重活。 他跟着许安桐一起从西域迁升到江南,看着他经历丧妻之痛,看着他游历山水,看着他费尽心机制作那副山河图,跟着他日夜兼程从江南回到许都。 他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帝国皇子。 从他给他下达第一个命令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最终的归宿—— 前半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一颗棋子,盲从地活着。 后半生,他自己选择成为一把利剑,清醒地活着。 而今主人不要他了,却也不想让他死。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让他海角天涯。 他的主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今他都参不透。 “是。” 令桑跪下,按照东陵的礼制,向着许安桐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他以为他的后半生,会埋葬在皇宫哪一处泥土里,不被任何人知道。可在许安桐眼里,他的后半生应该与常人无异。 令桑叩完头,站起身,领了命,收下许安桐给他的一沓银票,攀上了房檐。 在屋檐上奔跑的时候,他回眸看去,只见窗棂古旧,被雨水打湿了窗边,泛着枯红的颜色。窗棂中那人的衣角刚刚从他视野中消失。 许安桐坐回书房,研磨提笔。 听着窗外细雨敲打屋檐,看着掌灯内官把画雨轩点的明亮,听见内官们一声声低声唤到:“安王殿下。” 他才抬起头,望向门口。 许安归从外面进来,身着一身绛蓝色的金龙锦服,头上没有冠,因为他头发太短,带不起冠。 他瘦了。 许安桐望着许安归,心里这样想着。 “拜见,兄长。”许安归抱拳,微微欠身,向着许安桐一礼。 许安桐坐在太师椅上望着许安归,久久不语。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望着。 在许安归心里,坐在那里的那个男子,依然是他的兄长。 若是可以,他不想与他刀剑相向。 “兄长,我今日来……是想请兄长放过我。”许安归垂目颔首,态度谦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隐世而居。兄长可以对外宣称我身受重伤,回许都之后不治身亡。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希望,兄长可以看在我们兄弟情分上,让我……” “若我不答应呢?你会杀了我吗?”许安桐淡然开口,烛火中他狭长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许安归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么问题。 他蹙起眉,缓声道:“兄长,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在我们……” 铮然一声长剑出鞘,一道白光宛若闪电一般直接劈向许安归,许安归条件反射一般广袖从腰上一抹,飘渺剑拦腰而出,叮的一声,格住了那道白光。 白光之后,许安桐漆黑的眸子缓缓抬起,他眼中无欲无求,手上力气丝毫不减。 许安归手中是软剑,不能与许安桐的硬碰硬,他一脚踹在许安桐肚子上,整个人向后滑出去一丈。 许安桐肚子吃力,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看向许安归:“你明知道进宫必须卸兵器却还是带着剑来了,其实你从心里也没觉得我会放过你罢?即使如此,又何须来跟我多费口舌?” 许安归没想到许安桐下手如此果决,他的月芒剑已经被宫门门房收走,凌乐怕他出事才把自己的飘渺剑给了他。 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