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曛在炼丹房炼制一味很重要的破镜丹。江沉阁端着碾成粉末的药粉进了他的药房,白曛还未回来,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她照常放在桌面上,离开时瞥见了一个琉璃小瓶。 她浑身一震,拿起小瓶上面贴着“蛊梦”。 师父中的毒就叫蛊梦,能令人沉睡,在长眠中渐渐死去。 白曛心善,如果她中了蛊梦,他会不会拿解药救她的命? 江沉阁的手颤抖,她不敢赌,但不得不赌。 拨开瓶塞,她仰头一饮而下,含着泪光静静等待毒发。 一道碧绿色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她手中的瓶子转瞬在地上成了碎片。 白曛看着她,面上赤红是发现自己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你要蛊梦的解药,我给你!” 江沉阁闭眼,心虚得不敢看他,后撤的时候撞倒了大大小小的瓶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脚边响起。 白曛的胸口一阵闷痛,他不知道是为了那些被江沉阁打翻的极品灵药还是因为她的欺骗。 她一直都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那些蹩脚的理由怎会瞒过他?不过是他装作不知罢了。 只要,她永远留下来,他可以永远装作不知道。 “滚!”白曛拂开桌面所有的物什,江沉阁被他带得摔倒在地,碎片扎进手心。 江沉阁一声不吭,捂住受伤的手离开。 她走后,白曛才扶住桌角,扫见她留下的点点血迹,心底更是酸涩难捱,“我知蛊梦解药的配方,你想要,我给你便是,何必用性命来逼迫我……” 一夜过去,白曛早就炼制好解药,看着掌心里赤红的丹药发呆,直到天明,他才推开门,门外蜷缩着一个人。 晨雾将她鬓发濡湿,温度很低她冻得有些脸色发白,门开,她才仰头看过来,湿漉漉的模样像被丢弃的小狗。 白曛将手里的药丸随手一扔,她扑倒接住,手中的伤疤在地上一挫,顿时又裂开流血。 红艳艳的血沾染洁白的双手真是刺目,白曛移开眼,狠下心道:“你可以走了。” “谢谢。”江沉阁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捧着解药离开。 白曛回到药房,和以往一样平静,只不过收拾碎片的时候被扎到手指,指尖涌出的血珠滴落,正好落在早已干涸的血迹上。 后来,他的生活似乎没有变化,进山采药、炮制药材、看医书……直到腰间的药宗令牌闪烁,连壁师兄唤他回去。 为了他更好的修养,宗主答应他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在雁山的药庐里休养生息,但每到一定时间他必须回宗门。 连壁师兄传讯,不止他担心自己的身体,宗主亦然,望他能尽快回来,压制体内寒毒。 白曛眼眸一暗,屏蔽掉不停闪烁的宗门令牌。 算算日子,快要到他寒毒发作的日子了,否则连壁和宗主不会急诏他回去。 可他不想回,他觉得自己一回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就算他带走药庐,留存在这里属于某人的淡淡气息也会渐渐消散、不复存在。 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冷从脚底升腾,宛若藤蔓攀附,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顷刻间,白曛的眼睫都被冰霜亲吻。 没想到寒毒发作得竟这般快。 他忍耐住不适,在躯体无法动弹前,掏出一枚压制寒毒的大热丹药服下。 连咽部都被冰冻住,丹药在口中无法下咽,只得一层又一层融化在舌尖,起效极慢。 “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只一会儿又消失。 白曛拼尽全力抬眼看向门边。 是幻觉吗? 否则,他为何看到了那个在心头萦绕不散的人,一脸震惊随后焦急地向他奔来,还撞到门框,巨大的碰撞声令他都觉得很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