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好巧不巧卡在铁链连接的缝隙中。他尝试过挪动,却越弄越紧。 一时别无他法,他陷入了不上不下的窘迫境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做工精细的腰带在摩擦中不止绣线断裂,就连布帛和玉扣的连接处也开始出现缺口,那缺口越来越大,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就在腰带断裂之际,一抹翩然而至的纤影紧紧抓住他下坠的手腕。 脖子上朱红色的毛领披风的系带骤然散开,披风张开坠入深不可测的深渊,披风坠落的动静激起一阵又一阵躁动的虫潮,啃咬的声音让人脊背发寒。 赫连东狐仰头看去,乌发贴在她雪白的脸颊,额头和鼻尖冒出细汗,嘴唇咬得发白,却还是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肯放。 赫连东狐心底涌起感动,可那感动尚未完全涌上心头,就被他一闪而过的念头压下。 他冷着脸,仿佛身处危险的不是自己,“菩提子放在飞霜殿案牍右边的暗盒里。” 江沉阁一只手抓住锁链,另一只手还要去牵他,二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看起来十分吃力。可只有她知道,那并不费力,她有大乘期的修为,区区拽住一个男子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想动用苦肉计,看能不能触动他的心,给自己刷一点好感值。 此时听他这般说,江沉阁便明白他为何时而对自己温和,时而对自己冷淡,原来都是因为菩提子,在他看来,她之所以接近他,全是因为想拿到秘境资格。 “赫连东狐,你听着,我救你不是为了菩提子。” 她坚毅而固执的神情,看得赫连东狐微怔。 他唇角扬起极淡极淡的弧度:“可你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一直想着能在她心里占据更多的分量,直至充满她的心,让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历经蹉跎后,他发现,如今只要得她这一句话就好了。 江沉阁坚决不放手,“会有办法的。”他死了,她的攻略计划可怎么办。 然而赫连东狐却觉得她只是在强撑,便用另一只手去掰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如玉葱,指尖的温度对他冰冷的体温来说是一种奢望。 “赫、连、东、狐!”她咬牙切齿,“我不许你死!” 他看向她,绽开笑容,若春水回暖,桃花始开,直将江沉阁看得怔愣。 “我不会死的,三千年前把你交给天界后,我与魔鬼做了交易,我要打破赫连氏的短命诅咒,想要长生,想要不死。他答应了,可后来我才知道长生不死竟然也会是一种惩罚,我偷了族人的寿命,强加在自己身上……只要还有一个赫连氏的族人活着,我就会不老不死。 我是一个怪物,偷走别人的寿命的怪物……” 江沉阁一双狐狸眼瞪大,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种情况听到当初的原委。原来他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无怪他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试想他能活下去全靠族人的献祭,而族人并不知晓,因此而怨恨上他,就算知晓了那怨恨也只增不减。 他脖子和手腕的伤疤,是他寻死以求解脱留下的疤痕。彼之蜜糖甲之□□,长生不死在世人看来是天赐的恩惠,可对他而言,却是一种惩罚,死亡变成了一种奢望。 其实她早就猜到,从白曛到晏怀竹再到苍霄,每个人弃她而去皆是因为背后有一个从中作梗的人,那么向来短命的赫连氏为何独赫连东狐一人能活三千岁,答案昭然若揭,可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他说却是另一回事。 “江沉阁,我还没完全拥有你,我不会死的。”他彻底掰开她的手指,像一尾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陨落在黑暗之中。 她的胸膛不再起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