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靠山腰,也是个黄泥屋,门前用石头铺了三级高高的阶梯,因为农村占地儿空,周围围了不少村里的人。 史弃一路叔叔阿姨让一让挤了进去。 有人看见史弃,小声跟旁人说:这是月春的儿子?变化真大啊,以前只是个黑皮小子,又瘦又小,整个人都凶巴巴的,现在倒好,白得跟不像是个人一样。 另一人说:你没听说他心里变态喜欢跟男人搞么?一个小伙子不长成这样水灵,怎么搞? 噫,好恶心,这男的跟男的,真是要天打雷劈了! 可不是,只可怜了月春,前头一个老公是个短命鬼,再嫁一个又喜欢喝酒赌博,唯一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大了,以为能有个依靠,没想到一走几年没音讯,转头就当了卖屁股的小白脸,在城里过好日子忘了苦命的亲妈。 我听说包养他的是几年前让他上学的那个有钱男人,那男人好像还给了林成田一大笔钱? 我知道,好几十万呢!那几天林成田到处夸史弃有出息,但不到半个月钱全挥霍到赌桌上了。你想想几十万啊,咱们一辈子能挣到那个钱? 里屋没多少人,只几个村里的干部,有眼熟也有年轻的。 林成田坐在地上气如斗牛,不远处地上有把菜刀,估计是被别人夺下来丢远了,房间内没闻到血腥味。 史弃捉住个人就急急开口就问:我妈呢?! 史弃虽然变化很大,但村长是看着他长大的,能从五官上看出以前的影子,朝史弃招招手,过来小弃,我来跟你说。 他早就准备好了腹稿,尽量委婉的说:你爸怀疑你妈跟别人不清不楚的,就村里新来的那个教书老师,也不知怎么的,非要吵着闹着去砍了两个人。刚刚我们一直在给你爸妈做思想工作。 史弃只问:我妈呢? 房间里头。 老村长去敲门:月春,月春你开开门,你儿子回来了。 里面一点声都没有。 史弃自己去拍门,大声喊:妈!妈! 还是没声。 妈!妈开门!是我!!史弃贴着门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里的恐慌油然而生,他往后退了两步,将门狠狠一踹!他劲儿大,一脚踹断了反锁着门的门栓。 入目就是挂在房椽上的床单,女人悬空吊着脖子。 史弃两眼一黑,腿都软了,大叫了一声妈!忙把柳月春抱下来横放床上。 妇人没反应。 史弃摸她的脸,触手冰凉一片,一时只觉手脚冰凉整颗心都空了,妈,妈? 有气儿,还有气儿,赶紧叫老杨过来! 老杨是村里卫生院的医生,带着大专生儿子和护士儿媳妇一起来,三个人围着一阵前前后后一阵忙。 时间越拉越长,史弃心情越来越沉重到透不过气来。 直到响起一声虚弱的咳嗽,众人纷纷松口气说醒了醒了。史弃一口气好歹喘过来,靠在墙上,惊觉自己已经一身冷汗。 月春,你怎么能这么傻想不开啊,你儿子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月春才缓过神,情绪激动,他回来干什么!让他走!让他走!! 妈。 柳月春僵住,眼眶一下红了,捂着眼睛开始哭。 几人离开,留母子俩独处。 柳月春顾着自己哭,也不看史弃。 史弃等她哭声小了,才低低哑哑的说:妈,我回来的时候手机和钱被偷了。 柳月春:活该!谁叫你要回来! 史弃没说话了。 柳月春又哭,哭着从床上爬起来,扑进已经高她好多的儿子怀里痛哭,一边还要锤他胸口,你回来干嘛啊!妈拿什么脸见你,你让妈死了不行! 史弃红着眼,沉默的抬手环抱住她。 柳月春哭够了,抹了两把眼泪,没事,妈有钱,你拿去买个新手机,剩下的平时用,今天下午就走。 史弃不答,反问:妈,村长说的那个教书先生怎么回事? 柳月春身子一僵,紧接着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已经快到半百的年纪说起这些,还是在孩子面前,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脸能往哪搁,只用力抓紧了史弃的衣服然后放开,转身走回到床上沉默的坐下。 妈,当年你不肯离婚,你说是因为受够了当寡妇的苦。 后来我要接你到城里住,你说城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出了大马路家往哪边走都不知道,村里人人都熟,出了点事左邻右舍都能帮衬,林成田种田也挣了不少钱,很少发脾气了。 柳月春还是憋着没吭气。 我不知道那个教书先生什么情况,但起码是个文化文,来这种穷乡僻壤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