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尽头,黎明与混沌分割界限,霞光尽染,朝日在肉眼难见的缓速中挣出来。 那片晦暗天空,森林,岞崿群山,在视野中渐然清晰,连着他二人也沾上晨昏云雾。 李京肆看看护栏之外,又来看看她,“寻常我倒很难见到这样的景致,也不算多么特别,但总觉得独一无二,该是托你的福。” 姜语没接这话,也不形于色。 从背包里翻出单反,转移开注意,抓着一幕景在不同的时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时间里很静,难分清是多久,好像是恍惚间的事,李京肆瞧她拍完,肃然翻看起照片,才出声打扰:“你上次拍我也这么认真。” 姜语转向他,几分得理:“我没拍,是你闯进了镜头里。” 李京肆却不以为然,本是相隔不远,他又向她挪进几寸,低头要捉她面目,“那你后来又躲什么?你不如大大方方地喊我,说,你挡着我镜头了,能不能走远些?” 姜语僵愣,偏开脸,“你现在揪这些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我不过想要一个答案。” 李京肆叹气一声,她次次都避着,要么一棍打死地否决,实在也叫他糊涂,转而便说:“阿语,你作夜扔给我那番话,我还是不能够明晰。” 她心底陡然沉了,后退避开他这番压迫,翻越上来见得日出的畅快一瞬挥散,“……你还要明晰什么?意思分明够直白。” 他却不甘于此,借题发挥:“现如今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正视一下这件事。你不愿面对我,到今天一路无时无刻的别扭,不都因为那些看上去好似让你下定决心的话?总不能就那么无视,叫我盲目摸索下去。” “我哪时叫你摸索了……”姜语有些不想接他的话,又似乎不得不去接,试图用一种抵抗去制止他往下说。 然而没用。 他委全这么些天堆积难抑的,终是忍不下,以有种“逼问”意思的形式去说:“你其实也忘不掉我,从对我每一次的跃进给予纵容开始,为什么要做.爱?要接吻?你不是口口声声不与人接吻?你分明可以推开我,每一次,但你没有。” 就好像知道怎样往她心尖尖上捶打。 “包括昨夜那吻,是我叫你主动你才不肯,若是我自顾吻下去,你便也就受了不是吗?我实在看不懂你,你到底是在反驳我,还是在反驳自己?” 姜语深吸一口气,好似蓄满身疲惫负重,重压到,仿佛她连抬起头都要耗尽全身气力。 “李京肆。”她终于看着他,喉间紧涩,憋着余怒,“你有必要细数这些来跟我说理吗?这么想确认我其实还对你还有留恋,你稍加添火,我就会跟你继续下去了?” 李京肆一愣,迟钝着,语气里已然有些慌,“为什么?” 他要向前,她就后退,到抵上那不怎么干净的护栏也没所谓,她压着声:“我昨晚就说得够清楚了,不仅昨晚,我每一次都这么跟你说,是你非来纠缠。” 李京肆不向前了,他站定着,遵循她意愿似的给出那一方余地,“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起初难道不仅仅是忌惮那桩绊住你的婚吗?如今你我清白,就不能——” “不能。”她笃定地,真心地看着他,“我绝无可能再跟你继续那种肮脏关系,有没有婚约都一样。” 李京肆哑口顿住,咽下喉,也觉得凭空生涩,无奈叹说:“我从没想再跟你续弦那种关系。我们在一起,以你想要的任何方式继续下去,这不好吗?” 她表情一霎征然,累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