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齐急促,到长廊中才停下。 她是想骂人的,在抬头之前。 视野大亮后,眼瞳一睁,脑子里被敲了钟铃——廊道投射的莹白光下,从那身日常的棕色大衣,到男人硬朗清晰的五官,她看见那双眼睛里泛着的冰冷幽光。令之心口震颤。 手上力道还在,甚至往深加劲。 “有胆。” 从齿缝里硬挤出的,愤懑的字眼。李京肆压身,到与她平视,眼睛死死勾着她,即使如此怒到失去声线控制,那眼睛里终究余留那么些,在看着她时,独有的一份似水温柔,“我才走几天?敢跑来找别的男人?” 一面,他向后抬抬手,两人重新往包厢里去,该是处理后事。这刻,姜语的注意力被什么都能吸引,偏偏看不到李京肆这儿来。她心虚,脑子不清醒、没干什么也心虚,她觉得自己是该心虚的。 她不吱声,听见他在那样沉重的默然里叹声,手上力道再被带得一扯,向电梯里。 - 夜风凉而躁,今日更甚。 轿车驶停在路边,姜语忍着腹痛,下车空吐半天,开衫吹得糟乱,垂到肩下,露两条细带。 实在吐不出来,姜语闷头蹲马路牙子边,不动了,肩上披来件大衣,方抬头。 他实在高,挡住明晃晃的顶上路灯光,身上只剩件深棕衬衣,那么弯身,满目才装得下他。 一瓶水先递到跟前,姜语接过了,猛灌两口,与喉间发涩的酒精对冲,舒缓许多。 这时候才才接上些神经,姜语呛咳两声,拧好瓶盖置在路边,转脸,和颜悦色仰头看他,张不开嘴,话从齿间巇隙中闷出来:“……你怎么会来找我?” 李京肆冷着面色,两手抄兜,饶有威严盯住她,“我不来找你,打算今晚跟哪个野男人回家?” 姜语微后仰,哼声:“哪有,你这是欲加之罪。” 同时站起身,起风呼啸,扰着视线,耳音。 “那你挂我电话又怎么解释?” 她不确定是不是听到这么句话。 身子前倾,直攀到结实怀抱,从暖热胸膛里把脸挣出来,姜语向上只看到他下颌。 一阵没声音,李京肆再问:“哑巴了?还是说中了,挂电话,就忙着跟别的男人快活?” 这回听见了。 姜语脑袋抵在他身上,贴着摇头,还纳闷摇得费劲,“我没接到电话……我这辈子,就跟你身心唯一了,我看得上别人?你这是在贬低你自己。” 李京肆:“……” “没关系。” 她开始前言不搭后语,退出一小步,趔趄下被他扶稳,面对面,十足郑重的眼神,指指自己:“我是个大度的女人。”再指指他,“你受委屈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行不行?我喝太多了,下不为例。” 音调似溺入海里,跟着浪潮,时起时浮,“我就是有点不高兴。” 听到这,李京肆慢顿,瞧她垂下去脑袋,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她被这个问题难到了,看看天又看看地着想,“因为……”因为了半天,说:“记不起来了。” 李京肆显然失去了跟一个醉鬼交流的兴趣,伸手要拽她,她这会儿反应快得嘞,一甩,一躲,倔强,又几分做错事的表情,哄他:“你别气了,心胸大一点嘛。” 来硬的果然不行。 李京肆沉叹口气,背着千斤重担似的,放软声,说:“我不气,过来,回家。” “我不信。” “……” “我给你赔罪吧。”姜语挪动步子,踩着步调不稳的高跟,伸手去捞他脖子。 李京肆被她推着后退两步,拦着她腰站稳,正色瞧她那副浮在醉晕里红透的脸,眼睛都睁不开,手还在可劲儿扒拉。 接后,她开始了一顿口齿不清的眯眼乱语:“来嘛,亲一个,小宝贝,亲一个就不气了。” 李京肆:“……” 这般,叫他想了许多措辞,好似都不足矣,搜寻着,只与某些靡乱场面对上号。 她不踮脚,压着他脖颈下来吻,再退一寸,“什么?一个不够?好贪心,那亲两个。” 她张嘴,吮他微张唇瓣。 他不动,她又自顾侧头再吻:“三个。” “四……” 没吻下去,被掐着后脖子退出来,姜语蹙紧眉,只见到他那副冷冰冰检视的作态。她毫不气馁,怔住几秒,抬手,比出一拃框他半脸,噗嗤声:“假正经。” 李京肆站直了,仰头闭目,复睁开。 暗自决心,以后绝不能让她喝成这样。 伸手作势去横抱,姜语眼疾手快又躲,这一步没站稳,李京肆也没捞着,一蹬腿坐倒,垫在大衣上,也不知叹了今晚的几回声,他单膝跪下去。 姜语在努力摸着撑地站起来,身体向侧边,蹭到某个硬物。来自大衣外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