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的梨子。 此刻正是快要到仲夏了。 温老头正是诧异之际,忽然听得一个令他熟悉无比的声音从墙外传过来,“云哥。” 是素芬的声音。温老头心中一喜,随即回应地叫了一声:“素芬?”然后也等不到对方回答,就忙去开门。 果然,一打开门便看到提着竹篮的素芬正笑面如花看着他。 “你,我昨天等了你好久,以为你不来了。”温老头又惊又喜,已经被见到素芬的欢喜冲昏了头脑,没去想其实自己已经老了,素芬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仿佛现在这一切都是真的一般。 素芬却是看到他那一幕,眼泪就忍不住垂下来,不由分说地投入他的怀抱里,“云哥,我去了,我去了,只是半路被何昌德家的狗奴才打晕了。” 一面哭着与温老头解释后来的事情。 那一晚上她被何昌德家的奴才拖进去院子里,给何昌德强占了去,所以她没脸再见云哥了。 回了家准备上吊自我了结的,没想到被她爹娘发现,又贪图何昌德家给的丰厚彩礼,准备给她哥哥说媳妇,就给她下了药,塞进何昌德家抬来的小轿子里。 半路上她醒来了,跌跌撞撞挣扎着要逃走,却反而从轿子上掉下来,砸伤了头。 也正是这个举动,彻底将云哥从她的记忆里删除,不但如此,她忘记了何昌德是怎么娶到自己的,爹娘又是怎么无情的。 还以为自己和何昌德就像是何昌德所说的那样两情相悦,与他做起了夫妻,可是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何昌德,哪怕怎么在心里说服自己,打从心底还是对何昌德有种厌恶感。 她没敢告诉大家,解放后看到何昌德家的田产都被分出去,她是有多欢喜,她就喜欢看何昌德那哭天喊地的难过样子。 再到后来,何昌德因为这地主身份被打死了,全家老小无不伤心,她也跟着挤了几滴眼泪,但是她其实心里竟然觉得很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何。 而面对总是默默给家里补给的温云,她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但也不讨厌,只是为了儿女小辈们的名声,总是与之拉开距离。 可眼下她恢复了记忆,她多后悔当初那样冷漠无情地拒绝温云。 如今扑在温云的怀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云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忘记你的,呜呜。” 这一行的人,能看到别人生死,鉴旁人福贵祸仇,却不能判自己的命运如何? 唯独晓得,修得不正,一辈子必然是断子绝孙又瞎又穷。 而他此前因人情,帮了一个人,沾了不少孽,遭到反噬是迟早的。 所以当时虽然不知道和自己两情相悦的素芬为何忽然嫁了何昌德,但心里却暗自庆幸,总好过跟自己,指不定就早早没了呢! 可是却不知道,何昌德是以这样的卑鄙手段娶到素芬的。 他心中自责后悔,居然这么多年了才知道,可是还没来得及和素芬说一句话,素芬忽然从他的怀里消失了,梨树暖阳也没了,他猛地睁开眼,只见着屋子里一朵小小的煤油灯跳动着,旁边坐着自己的小孙女婿。 “四月呢?”他沙哑着声音,心里想起刚才梦里的一切,要挣扎着起来。 萧漠然过来扶他,“阿贵家那边出事了,四月让我在这里看着您老。” 而此刻的阿贵家,老太太的尸体忽然睁开眼,温四月知道她是从梦里出来了。正要上前劝说,她心愿已了,该进棺材了。 可是不等她开口,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自己爬进棺材里,“快给我盖上,不能叫云哥看到我这副又老又丑的模样。” “……”温四月见她已经躺进去,便快速合上了棺材。从人情上说,既然爷爷会马上赶过来,该叫他们见一面,但是一想到她诈尸,身上全是煞气,爷爷身体本来又不好,若叫这些煞气入体,怕是难熬。 于是果断的封棺。 然后从灵堂里走出来,却发现爷爷竟然已经来了,看样子也来了一会儿,但就站在原本的墙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爷爷。”她上前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 温老头声音哽咽地应了一声,目光看着灵堂那边,“她走了么?” 温四月点头,有些担心老头子会不会责备自己,“您没事吧?” 老头子这次没回她,就站在那,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回家吧。”又让萧漠然去喊阿贵家的人都回来。 然后让温四月扶着自己回去。 温四月却有些担心萧漠然,所以心不在焉的,连温老头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她都没留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温老头说:“我这一辈子真是白活了,对不起素芬,也对不起你奶奶。” 他身体本来不好,温四月也不知道阿贵奶奶梦里跟他说了什么,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只能试着劝他,“爷,世事难料,这也不能怨你。”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