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他身体随着车子晃悠,午后的阳光很暖,又摇又晒搞的他很舒坦。 价格没谈终归是心里没底,他随意问道:“支书,坐这驴车去公社多少钱?” 王向红还没说话,赶车的掌柜先回头开了口:“后生,你这是故意给咱爷们上眼药?王支书找我的车那是给我赵老鞭脸——他救过我命,我能要钱?” 王忆没想到还有这茬事。 他露出吃惊之色,赵老鞭仔细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你这后生面生,我在码头上听人说你们天涯岛新来了个教员,是你吧?” “是我。”王忆笑。 赵老鞭点头:“我看也是,你确实像知识分子,白白净净的。可是不少人说你这个教员会功夫,曾经在县里集体市场门口一人撂翻了虎头船拳几十号人,这样看你身板不像练过的呀?” 王忆呆滞了:“一个人撂翻几十号人?这是三人成虎啊!” “不是,他们练得是虎头船拳,三个人可成不了老虎。”赵老鞭笑道。 王忆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成语,说这都是外界瞎传。 可赵老鞭不信,非要王忆给他比划一下子开开眼界。 王忆怎么比划?比划一个开原武神范德彪的鹰爪挠? 他赶紧换话题:“老叔,你说我们支书救过你的命?怎么回事?” 赵老鞭笑道:“这话说起来可就远了,六几年公社搞大批促大干活动,我被一帮狗操的定性为自发分子了,他们欺负我啊,加上我家那时候困难,我一时想不开就去投海。” “结果王支书带人来给收购站送海带,碰上我跳海他一个猛子把我捞上来了。我当时苦啊,跪下就向他诉苦,他宽慰我要坚强。不光宽慰我,得知我家缺吃缺喝还给我塞了五十斤海带。” 王向红笑道:“老辈的事了,你别提了。” 他又问:“老鞭,你不是不干车掌柜了吗?怎么又干起来了?” 赵老鞭说道:“闲不住,得出来挣两口吃食,再说你也知道,我们生产队不像你们在海上一条船能走遍天下,我们在主岛上全靠两条腿。” “生产队活多人走不开,社员们买东西不方便。整天的东家想扯两尺布,西家要捎一斤糖,队里买粮食、化肥,这不都得找人代捎?” “我们生产队大,二百多户人家呢,这类事天天都有。所以你看我不干车掌柜了,那留在生产队也没用,以前三更五更的跑夜活,我两条腿都让海风给吹坏了,成了瘸老头,我待在队里没法搞生产,给生产队帮不上忙。” “而生产队和码头、收购站、供销公司之间又缺一道联系,处处不方便,所以我就想,看样子搞革命还得靠老同志,咱趁着还能耍的动鞭子得发挥余热呀。” 王向红递给他一支烟炮仗:“那你不怕再被定性为自发分子了?” “怕,怎么不怕?”赵老鞭一甩驴鞭叹了口气,“可队里需要个车掌柜,我家从我爷爷开始干,那时候还是大清狗皇帝坐京城呢,队里要有车掌柜,那社员先想到的就是我。” “我不好推辞,王支书你没看见社员们看我的眼光,当年我家困难你也知道,你还给我支援了五十斤的海带,社员们也支援我家来着。所以如今社员们需要我来使劲了,政策上也允许了,那我不好推辞!” 王向红不再言语,只是无声的笑了起来。 赵老鞭作为司机,拥有司机的通病,那就是能唠嗑。 他主动攀谈起来:“王支书,大家伙都知道你和县供销总站徐站长的关系,你们队里的东西不都卖他那里吗?怎么还去收购站?” 王忆说道:“我们要去抓猪崽子。” 赵老鞭说道:“那不着急了,今天收购站送来的猪崽子多,一直用大喇叭嚷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