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到白发苍苍,皱纹爬满整张脸,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时候才去拍贴在墓碑上的照片。 那时他一定不会有现在这么遗憾,因为他的苏秀琴女士已经看过山河壮丽,享受过四季安详,他报了一场做儿子的福分,他应该就能好好送走她了吧。 怪只怪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其实最想对你说的是,对不起,还有,我想你了。”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风很大,连同他的最后一句话一起飘向远方。 宋朝雨将在花店里买的白菊轻轻放在墓前,便默默的退开,给他留下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苏秀琴女士旁边的一块地是空的,还没有新的墓碑建立。 她坐在这边,南方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刚刚还万里无云,现在却不知怎么的就飘起了小雨。 时间还早,至少还要一会,这么多年没有来这里见过妈妈,他一定还有很多的话要说。 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在这边等待。 雨点拍到她的脸上,她转头看向身后,莫名的眼前这块空地好像出现了幻影,不再是空地,而是新的墓碑,不同于其他庄重的黑色墓碑,它是白色的。 白色墓碑边上还细细的勾勒了花朵和枝叶,只是看着,一股锥心之痛从心脏升起,仿佛有一把刀反复的在她血肉中绞着。 她痛得弯下了腰,眼泪从眼眶中流下,仿佛有什么人掐住脖子,她呼吸不了。 酿跄着上前,她想看清楚,看清楚墓碑上是谁,看清楚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 然而手指还未碰到墓碑 天光乍现,刚才的幻影骤然消失,这只是一块空地,没有新建的白色墓碑。 她迷茫的捂着心脏,失魂落魄的呆站在这里,那样的刺痛如此真实,她不明白那座墓碑是谁的墓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幻影,更不明白那样惨烈汹涌而至的情感又是从何而来。 “朝雨”沙哑的低音唤回她的心神 不知什么时候白居檀已经过来了,天空中的细雨也停了,他一手扶起她不稳的身躯,温热的手温将她心头缠绕的冷意驱散。 他垂下眼睫,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脸庞,他问:“你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奇怪的画面”她站好,脸色尤为苍白,“这里好像应该有一块白色的墓碑” 她指着身后的那块空地 “什么都没有”他的话蓦的顿住,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颜色的墓碑?” “白色”宋朝雨回答 白居檀手指一颤,他慢慢转身,仔仔细细看着那块空地,连同附近的每一块砖,每一棵草和每一朵都看的极为认真。 幸好只是空地,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能真的只是我一时的幻觉”宋朝雨已经调整好了心绪,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已经和你妈说完了吗?” 他回过神,青天碧落下,清隽的眉眼已经褪去了一点淡漠的神色,多了些温和的光,“是,我已经将这些年的事情都和她讲了,并约定年底的时候会再次来看她。” “这就好”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将一小部分的雏菊分给了那片空地,说不出的原因。 山脚下保安室内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保安,不是他梦境中见到的那两个,他悄悄的松了口气。 因为宋朝雨的脸色的确说不上好,回去的时候,白居檀想叫车,宋朝雨却提出:“我们去坐公交车吧” 公交车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她和他坐在后排,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她忽然道:“原来,这就是你生活这么多年的城市” “那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