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这叫战略性后退。” “再过个二十来天,我就得府试了。” 府试,多么重要啊。过了府试,他就能参加院试,院试榜上有名的话,他就是秀才公了。 这种时候要是受了点什么伤,秀才公的名头可就飞了,那他家四丰该多失望。 这样想着,宋延年脚下的步子加快,只想离这明显有名堂的村子远一些。 在快到村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 无他,前头的来路它变了,方才还是一片山林,此时却变成了一座万丈悬崖,再走两步,整个人就得跌倒山崖下了。 一人一驴吹着凛冽的山风,宋延年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看这只在咫尺的悬崖。 流云泄动,崖底雾气缭绕,成群的流萤就像是山间的精灵,为这悬崖添了几分瑰丽。 但它再俊秀,也是座真山啊。 宋延年燃了一柱清香问山神,香断火灭,他叹了口气,看来这山灵铁了心要留他进村。 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也罢,他就进村看看。 “走走走。” 宋延年回头,牵起躲在后头的大毛驴,一人一驴往这石瓮厝走去。 往前走了几百米,转过一个竹林,宋延年就看到了童先生说过的同福客栈。 这一路走来,好似打破了什么禁忌,一路畅通无阻,耳朵里渐渐有蛐蛐儿以及各种虫子的鸣叫。 同福客栈点着几盏灯火,可见里头有一些客人借住。 客栈有了些岁月,但它的主人是个勤快的,将它打理的干净又清爽,那些陈旧的痕迹,刻在它身上不见破旧,只为它添了几分底蕴。 此时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红红通通的。 宋延年看了一眼,又是这般大的灯笼,为啥都爱挂这红灯笼呢? 他想起了他家小聪哥的喜事…… “有人吗?” 宋延年才在客栈门口探头问,里头就走出了一个斑驳白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热情的从宋延年手中接过缰绳,“我来我来。” 她的手不经意碰到宋延年的手,脸上顿时一阵的心疼。 “哎呦,小哥儿这般迟了还赶路,这春天的夜风可不敢小瞧了,快快,到屋里暖暖。” 宋延年搓了搓手,笑着道谢,“多谢婆婆,没事,只是一时吹了风,一会儿就暖起来了。” 老太太牵着毛驴,感叹了两句,“这年轻就是火气旺,要是我老人家吹了风,可没这么轻松喽。” “嗐,这大毛驴长得可真精神!” 将大毛驴安顿在柴房那儿,老太太很快就回到了客栈大厅里。 说是大厅,其实也就是个稍大一些的屋子,屋子里摆着三张长桌,还有零零散散几张凳子。 宋延年在一张长桌上坐了下赖:“有什么饭食?” 老太太拿了一块布,简单的擦了擦桌子。 “前儿刚下了场春雨,老婆子我见山间春笋破土而出,水分足又鲜嫩,我便挖了许多,这两日都是春笋,有辣炒春笋,笋炒肉丁,酸笋鱼头汤……” 宋延年听了一耳朵的竹笋,不免头昏,“这么多笋啊……” 老太太不乐意了,她扔了桌布。 “笋怎么了,我可听先生们说了,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若要不瘦又不俗,餐餐笋炒肉!” “这竹笋,可是好东西。” 别看她老婆子一把年纪,这石瓮厝来来往往的学子可多了,她这辈子见过的学子多,也是学过几句斯文话的。 宋延年哭笑不得,他从怀中掏出银子,往桌上一搁,“行,听老太的。” “那就来一碗米饭,再来份笋炒肉丁和酸鱼汤吧。” 说完,他顿了顿,乐乐呵呵的调侃自己,“今儿,我就做个不瘦又不俗的人,哈哈。” 这才像话!老太太满意。 “好嘞!”她笑成一张菊花脸,朝坐在柜台后的老头子喊道,“老头子,该掌勺了喽~” 老人家抬眼看了宋延年一眼,沉默的起身往后厨走去,老太太来到柜后,一屁股坐在方才老伯坐过的地方。 饭菜上桌时,着实惊艳到了宋延年。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