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 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谢谢,老丈过奖了。” …… 老刘另一个担子是一个圆口的炉子,里头搁了炭,上头坐一个黄铜盆,盆里温着热乎乎的清水。 他用这热水又打湿一些头发,这才继续动剪刀,眯着眼睛开口道。 “说到这里,您应该也猜到后来了……” “这狐朋狗友就没有好的,才下了酒桌,知州大人,哦不,前任知州大人的通缉令一出来,这些所谓的朋友各个都上了府衙,你一言我一语的告了秘密。” “唉,大鹏就这样被抓了。” 老刘:“大鹏被抓了后,挨不住打便招了。” “他说自己将那雀牌藏在谢家厝的一座神庙里,哦,那谢家厝是他婆娘的娘家……结果,官差压着他上门去找,怎么翻都翻不出来,也是奇了怪哉。” 客人:…… 老刘摊了摊手,惋惜道。 “因为找不到这雀牌,知州大人老生气了,回去便断了他的右手右脚。” “现在是整个人都废了。” 老刘面上带着唏嘘,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是靠身手过日子,原先那般灵活的人成为这么一个废人,甭提心里多颓败了。” “他娘一个急火攻心,人也没了,就留下一个小子相依为命,喏,就是刚刚那喜娃,他是个懂事的娃娃。” 因为老娘的死,再加上自己的残废,燕大鹏光脚不怕穿鞋的,伤才好一些便放出风声,说是手上有前任知州大人贪墨的罪证。 “都说官官相护,那是谁都知道的,大鹏这话可掀不起什么浪花。” “所以,上一任知州大人恼火归恼火,但也只把大鹏当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也蹦跶不了几天。” 客人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命数。” 老刘附和:“可不是嘛!” “就在谁都没当一回事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找上了大鹏,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大鹏便答应把账本和罪证给了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好本事,就这样去了京城告了御状。” “就这样,前任知州大人便落马了。” “落马了也好,现在这个宋知州人好,事儿没那么多,在他手下讨生活,大家伙儿都轻松。” …… 老刘讲完故事,刚好这头发也修剪完了,他多看了几眼客人的面皮,见他面上光滑干净,有些遗憾自己的那些工具没有发挥的余地。 老刘惋惜的将手中的剪子收了起来。 摇头笑道,“客人,您这是我老刘剪的最轻松的一趟活了。” 他看了看热水,又热情的招呼道。 “不然,老刘我替客人洗洗头,再好好的按一按,我这手法好着呢,保准你按了后,下回还来找我。” 客人失笑,“不用不用,多谢老丈了。” 他从袖中摸出碎银递了过去,头发重新束起,告别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 人走远后,老刘将碎银塞到凳子第二隔的抽屉里,眯眼欢喜的自言自语。 “这富贵人家就是不一样,出手大方!” 他拿过扫帚和畚斗,将地上的碎发清扫到旁边的头发堆里,再一瞥眼便发现有些不对,这堆碎发里,刚刚扫进去油亮有光泽的头发丝不见了。 老刘揉了揉眼睛,眯眼自言自语。 “咦,这头发是少了吗?” 还不待他细看,这时又来了个老客。 只见他大刀阔斧的坐了下来,吆喝道。 “老刘,来来,帮我理理头发,再修一修我这鬓角,啧,我这毛发旺盛的人,就是苦恼!” 老刘慢慢的挪了过去,又重新打了盆清水坐到炉上,应和道。 “来了来了,唉,你这不叫毛发旺盛,你啊,这叫毛发不均。” 络腮胡汉子摸了摸自己有些光的脑门顶,爽朗的哈哈大笑。 “好你个老刘,居然连我你也敢打趣!” “你懂个啥,我这叫聪明绝顶!” 两人忙活唠嗑开来,老刘一时也忘了方才的诧异,等他再想起来时,经过几个客人,拱桥边的碎发堆已经什么也瞧不出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