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抓人,没叫你们打人吧!」我往那群人的方向喊到,但是没有人当一回事。 「积怨已深啊……」我深呼吸,把挥棒的学生拖了出来,转眼间大家攻击的对象都变成我。不过这些孩子没有哥哥们来得难对付,我只出五分力把他们扫空,然后背着倒地不起的陆藏从后门离开。 他一身血,来不及评估伤势先直奔医院。 接踵而来是更多的麻烦…… 「请问你是陆藏的家属吗?」护理师念成四声藏,并且露出质疑的眼神。 「不是……」 「有办法联络到他的家属吗?」护理师后来讲些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有一张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或监护人签名。 可是我要怎么连络他的亲戚、要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脑袋一片空白。 啊……原来他是这种心情吗?想不出谁能帮助自己,最后一个闪过脑海的人选是曾经帮助过他的班导吗? 「颅内出血?」一个名词突然窜进我的脑中,我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连络家属。」 不过他手机被没收了,我得先打给他们的班导。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电话内先是一连串质问,接着是比我更激动的咆啸:「你让我的学生发生这种事,如果出什么意外我一定会跟你究责!」 我站在急诊室里看着人来人往,时间不知道流逝了多少,班导急忙带着一位妇人来到我面前。 「我还要接小孩放学欸!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惹事?」中年妇人看都没看陆藏一眼,不耐烦地碎念道:「要我签什么,赶快拿出来啊!」 我想都没想就把文件递到她眼前,看着潦草的字跡落笔心才突然踏实。 「我没空留下来照顾他,你们自己看着办!」签完名一边说要接小孩、买菜、煮晚餐。 「谢谢……」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说了谢谢。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我也没想责怪她什么,毕竟她是别人的爸妈,不是陆藏的。我又想起陆藏泣不成声的模样……他到底多不服气才在台上说出惹眾怒的话?心里到底多恨?恨的是谁? 『从小到大被欺负的时候,就算跟老师讲也不见得每个老师都站在我这边……你知道没人靠自己又不够强是什么感觉吗?』 所以他在上一所学校用拐骗乞讨的方式生存吗?来到这里不再做那种事,却开始拉拢那些品行不一的师长当靠山? 我尽量不把十四岁少年想得太深奥,可是如今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拼凑起来多么扭曲。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班导锐利的话声唤醒我的思绪。 「他回上一所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当眾羞辱全体师生,我没立场解释什么,等他醒来在说吧。」我心里觉得陆藏既可怜也可恶、既成熟也幼稚,那种作法不管怎么看都是他失去更多。 「那你为什么在现场?不过是一个场地借他使用的社团老师,不会交往过甚吗?」她冷艳的脸庞,用带刀的眼神瞪着我。 「他希望我帮他拍照顺便上台献花。」我晃了晃手中破落不堪的乾燥花束。 「……。」班导见我把事情撇清,终于收敛起敌对的神情。 看着他进出手术室,心里异常平静。 我只是觉得陆藏的未来还很长,今天还不是他的死期。 「你不用接小孩、煮晚餐吗?」我试探地问了身旁的班导。 「不用你操心。」她看起来并不想跟我建立友好的关係,我甚至感觉到某种女人间的敌意。就像上珠宝设计遇到的那位同学……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走出手术室,我看他双手没事小腿却骨折了……不禁感叹猜想玉石俱焚的瞬间,他还有那么一点理智保护双手。 「既然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就不应该在台上说那些找死的话!」我朝尚未清醒的人喊道。 「你可以离开了,陆藏由我来照顾。」她那语气彷彿把我当成对争宠的小三,但我也没什么立场留下,只好先回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