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常宁以袖轻掩唇齿,露出一双妩然自悦的俊目。 蔡昭也发现了自己适才的话颇有漏洞百出,显然是被气糊涂了。 她抓抓粉腮,重新开始:“……刚才不算,重新约法三章!第一,你不许说我敬重的所有长辈的坏话,阴阳怪气也不行!第二,你不许寻衅滋事,惹是生非,自己讨来麻烦让我收拾烂摊子。第三……第三我还没想好,日后补上。” 常宁秀长的眼尾微微一挑,眼看就要反驳,蔡昭抢话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在你伤势痊愈之前,我就看着你护着你,不叫你受人欺侮骚扰,如何?” 常宁笑意渐冷,蔡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常宁缓缓道:“有戚宗主在,我未必会真有大祸患。” 蔡昭从鼻子里哼笑:“吃狗屎算大祸患吗?” 常宁不笑了。 蔡昭看向常宁身上撕裂的衣袍:“戚凌波不是肯忍气吞声的人,你虽无性命之忧,但欺侮羞辱却也不会少。你也别装了,你心里其实对这些赶不走的苍蝇厌烦透了,偏偏此时你身有桎梏,伤势未愈,无法放开了手脚的收拾他们,是也不是。” 常宁凝目道:“你也明明厌恶我的紧,可依旧愿意护着我,这也是你姑姑教的?” 蔡昭沉默片刻:“我姑姑是真正侠骨柔肠的大侠,除恶扶弱,伸张正义,从不计较自己的喜恶。我只盼着自己不要辱没了她的教导才好。” 常宁望向窗外片刻,缓缓道:“家父也希望我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可我怕是不成的。” 蔡昭自以为很善解人意:“对,你要报仇雪恨,自然得拿出几分杀气和狠劲来,哪能像常大侠一样古道热肠,仁善为怀。” 常宁收回目光,清水一般潋滟的目光落在蔡昭脸上,低声道:“适才是我的不是,不该非议你的长辈。只是我想起了一件事……” 他忽而语气柔软,手指轻轻划着条案上的流云蝙蝠纹,“家父临终前,嘱托我照看一位长辈,一位我十分看不起的长辈——胆小懦弱,无情无义,贪图安逸富贵。” “我心中十分不愿,长辈的话就是对的么?也不见得罢,可偏偏那是家父临终之言。” 少年的手指苍白修长,指节分明有力,衬着光洁的深褐色桌案,有一种陈旧绮丽的美感,仿佛渐渐衰败的世代贵胄家族中放在陈旧奁盒中的冷白玉笄,看的人莫名怅然。 “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蔡昭耐着性子。 常宁收起怅然,目光沉静:“一言为定。” “好。” 蔡昭提起筷子从蔡晗碟中抢回最后一只鸡腿,在幼弟泪汪汪的注视下一口咬下——锄强扶弱,就从身边做起(但不打算扩大范围了)。希望姑姑在天有灵,不会气的吃不下饭。 第11章 午宴的饭菜果然和那碟点心一样,中规中矩毫无情意,蔡昭失望的填饱了肚子,蔡小晗抱着即将吃素数月的心态一顿暴食,最后倒在红焖水晶蹄髈的瓷盅前,望蹄兴叹,还得蔡昭找仆从要陈皮汤来消食。 直到给蔡小晗揉肚皮到不疼了,姐弟俩还是没看见他们爹娘回来,樊兴家顶着满头大汗从主客厅回来,捧起新添的米饭就是一顿猛刨,将桌上的剩菜风卷残云一般。蔡昭十分仗义的将那只完好的蹄髈扒到樊兴家碗里,看的常宁眉头直皱。 “……多谢蔡师妹,我从今晨起身就水米不打牙啊比练功还累,幸亏师父叫我来找你们我才缓口气,可怜大师兄,这会儿还不得歇。”樊兴家吃的脸颊圆鼓,几乎将酒窝都填平了,一面吃一面絮叨,“师妹师弟别等蔡谷主他们了,你们落英谷这许多年没人出来,这趟遇上了,好些前辈要与令尊令堂叙旧。别说这会儿,就是晚上也未必能脱身。” 蔡昭忙问他们姐弟现在该怎么办,樊兴家答道:“现在外面乱糟糟的,各门各派的弟子穿梭来去,你们也不认识什么人,为了避免冲撞,大师兄说你们索性先住到暮微宫偏殿的客房中。等祭典结束了,再去师父给师妹准备的‘椿龄小筑’安顿。” 蔡昭连连点头,说着就打算拖着傻弟弟去睡个午觉,抚慰一下这两个时辰的伤害,却被常宁扯住了衣袖,她不解道:“又怎么了?” 常宁:“你走了,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是答应护着你了么。”蔡昭正觉得自己一诺千金。 常宁板着脸:“你去客房,我回药庐,他们来找我茬怎么办?哪怕事后师妹你拆了他们的骨头来煲汤喝,那我也一斤吃过亏了。所以你适才许下的承诺,其实不是护我周全而是事后对着我的牌位替我报仇么?” 蔡昭眼睛瞪的溜圆,觉得事情没这么严重。 常宁毫不客气的瞪回去,表示事情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