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朋友,当有一个更强大的情敌存在时,他也就没那么讨厌舟不渡了。 楚翾走下台阶,漫不经心道:“芙儿不见客,你白来了,赶紧走吧。” 舟不渡看看紧闭的殿门,再次点头:“好。” 他转身就走,一点要尝试进去的意思都没有,这倒是让楚翾有点惊讶。 “喂,你真就这么走了?”他追了几步,“你不敲门试试看?” “你都被赶出来了,我何必再去烦她,她现在大约更想独处。” 楚翾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性子能娶到妻才有鬼了。” 舟不渡看了他一眼:“不然呢?苍灵渊还等着我镇守,我没有少主那么多时间。少主时间多,性子好,这么多年不也没什么进展。” 楚翾脸色涨红:“那还不是你添乱!” “我远在苍灵渊,不知给少主添了什么乱。”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就是和芙儿最般配的人选,我们早就该定下婚约的,偏偏你横插一脚,令陛下和天后犹豫,这才让芙儿遇见那家伙……总之都是你的错。” 舟不渡:“好,是我错。” 楚翾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想和他动手,可他是战神,七上神里战力至强者,他根本不是对手,最后只能气冲冲地离开。 周围安静下来,舟不渡转向紧闭的殿门,犹豫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上前几步放在了殿门前,这才离开。 不多时,仙婢打开殿门,将锦盒拿进去给芙嫣。 芙嫣接过来时,锦盒上还有舟不渡身上的血腥气。 他常年身在战场,哪怕有仙术洗去风尘,身上依然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血气和冷肃。 她让仙婢下去,拿着锦盒发了会呆,才动作很慢地打开。 锦盒打开的瞬间,绚丽的光芒点亮了整个寝殿,芙嫣是拿到过冥火珠的,现在那颗珠子已经被她自己毁了,可舟不渡送来的这颗比冥火珠更亮。 芙嫣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它们。 她突然意识到,刚才感觉到这锦盒上的血腥气这么重,搞不好是舟不渡刚千辛万苦得了来这颗宝珠,来不及疗伤就送过来了。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 手臂上的伤还没处理,还在隐隐作痛,舟不渡做的这些事,和她为谢殒做的微妙重合,看着他就好像看着她自己一样。 而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呢? 平静,遗憾,甚至还有些轻微的烦躁。 明明是喜欢的东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明知对方心意的情况下收到这个,她反而觉得沉重。 谢殒对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收到她的礼物,感受她的好和爱慕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手上力道加大,锦盒应声而碎,盒子里的宝珠坠落到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炫目的光随着宝珠滚动明暗交错,衬得芙嫣的脸也明灭模糊。 原来如此。 是负担啊。 她的好,她的爱慕,是负担啊。 所以他才会那么绝情。 他其实不但不爱她,不动容,甚至讨厌她吧。 只因为她是天族少帝,是一个年轻的晚辈,所以他很宽容的没有与她计较,容她任性胡闹了几千年。 在终于寻到真爱的这一天,他再也容不下去她了,所以…… 所以…… 芙嫣站了起来,拖着及地的裙摆走到宝珠停留的地方,蹲下将它珍重地捡起来。 管他什么所以。 她盯着那颗珠子,视线被强光刺得一片白茫茫。 别人她管不了,她只能管自己。 她受不了,她没办法接受现状,做不到就此放手一别两宽,她不甘心付出那么多一点收获都没有,她不要就这样认输,她绝不白白拱手相让。 总要得到点什么的。 她总要得到点什么才行。 - 十重天,永夜黑暗,万籁俱寂。 天幕上,曾经只有白光的星宿闪烁着变幻无穷的缤纷光芒,让一成不变的夜空多了几分新鲜趣味。 谢殒盘膝坐在天幕下,眉心银色神印明灭,罡风震动他黑缎似的长发和宽大的衣袍,天地运数在他面前凝聚成一面云雾缭绕的镜子,只有他能看到镜子里的一切。 这便是天地镜。 曾有几任天帝想将天地镜占为己有,总以为这样他们才算是完整掌握了仙界的至高权利。 谢殒从不拒绝,每次都会主动将天地镜交给对方。 可不管它离开多久,最后都会回到他身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