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 他开口,语调温和,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祝她生辰喜乐一样——温和里带着疏远,有礼有节却也陌生冷淡。 芙嫣只听这一声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轻轻笑了几声,笑声里有细微的哽咽,但她掩饰得很好,稍纵即逝。 谢殒曳地的锦袍下的脚下意识动了动,但又停住了。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萦绕的金白色净化之力,慢慢说:“我对你说过,你于我的情是事出有因。” 芙嫣不说话。 “这三千多年你时常来十重天,我不曾强硬地赶你走,便是一直在消除外因对你的影响。” 他望向她,她低着头,辨不清眼底神色。 “大约是我身体不好,速度有些慢,才让你一直深陷其中。” 他往前一步:“今日最后一次,我不瞒你,你也莫要避开,此次之后,你便能清醒过来。” 芙嫣还是不说话,但也没动,仿佛就是一种默许。 谢殒往前,低头看了她一会,想看看她的脸,却又别开头放弃了。 他抬起手,金白色的净化之力萦绕她全身,他心中想着一次清洗干净,不能再有意外,所以近乎鲁莽地将全部的净化之力用在她身上。 天后鸣凰孕育芙嫣的时候曾误入过洪荒裂隙,那时若非谢殒出手相救,早已一尸两命,也就没有如今的芙嫣了。 当时谢殒并未现身,是以天后并不知道那时给她一线生机的是谢殒。 看着笼罩在金白色灵力中的芙嫣,他微微抿唇。 他从来没有骗过芙嫣。 他的确无心情爱,与云净芜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计划。 其实与其说他无心情爱,不如说他不懂,亦轻视情爱。 他活了太久,看过太多因情生孽的事,自心底里厌恶这种感情。 他更不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一眼见到谁就全心全意地爱上他。 所以他从不相信芙嫣的感情。 后来他找出了她对他一见倾心的理由——天后误入洪荒得他所救,沾染了些许裂隙里的清泉,她腹中胎儿若想活也须接触,胎儿隔腹,无法直接接触,就得谢殒给还是胎儿的芙嫣亲自渡进去一道泉水灵力。 为挽留这条无辜幼小的性命,他在天后昏迷的时候这样做了。 那时他其实已做好打算,以后要将她体内的泉水灵力收回,但他本就深居简出,泉水只会有利于芙嫣,不会伤到她,见不到的时候,也就不那么急着收回。 因着这道泉水在她体内,芙嫣出生后第一次见他,会对他有天然的亲近和归属感,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到底这一切的开始其实夹杂了许多的意外,一环扣一环,缺一环都不可。 不过没关系。 只要清除她体内残存的独属于他的泉水灵力,她的情绪就不会再被其左右。 三千多年都没清理干净,是他过去拿捏着分寸,不想被她发现端倪,不想让旁人得知他与洪荒的关系,不愿引来更多麻烦。 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芙嫣被金白色笼罩其中,她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见谢殒变幻莫测的脸。 她只是站在那,等啊等,等了许久,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谢殒动手的时候,她未尝没有害怕和担心过。 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她只是因某些影响才喜欢他,清除后就会不喜欢了。 她坚定不移的爱慕到那时真的会变成笑话,她自己恐怕也会尴尬至极。 她有些害怕,害怕失去这段感情,虽然他让她近日不停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但对他的感情,那些过往的付出,在她看来还是很美好的。 她不想失去那种爱过他的浓烈感情,她舍不得。 可他舍得。 他出手那样快,那样全力以赴,显然嫌弃死了这份“深情”。 芙嫣低着头,紧握双拳,等着或生或死的结果,然后,什么都没等到。 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样强大的净化之力下,她什么都没感受到。 谢殒咳了几声,手指轻颤,灵力削减了一些。 但紧接着,他变幻结印,真的从她体内引出了什么。 芙嫣猛地抬头,看见了那清澈的水化为烟尘消失在空气里。 她捂着心口,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但是…… 她看着他,在金白色的灵力消失后,红唇轻抿道:“结束了?” 这次轮到谢殒不看她。 他转过身去,声音里带着倦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身后没有动静,但气息还在。 她没走。 谢殒负手片刻,终是转过身来,一低头,见芙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金乌神木,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