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蹙眉头,捻出一张引火符在空中点燃,厉声道:“什么东西,滚出来。” 一阵风吹来,带来无尽的寒意,还有淡淡的昙花香气。 芙嫣借着引火符带来的火光将周围一览无余,这是间不算大的屋子,陈设简单古朴,还有供桌在,若她没猜错,她大约被直接传送到了凝冰君生前的闭关之所。 怎么会这样,来之前她做过功课,据说还没人可以直接到达这里,哪怕是照夜宫自己的弟子也不行,也许有到过的,但他们全都死在这里,外面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不行。 芙嫣努力镇定。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没有报仇,没有见不渡,她不能死。 被传送到这里不见得是坏事,兴许传承的紧要之处就是这里,或许她此刻是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刻。 眼底燃起火光,芙嫣回眸望向被她割裂的画卷,她该调头就走的,可为了传承,为了蝶绕枝,她又回到了墙边,忍耐着心底深处的恐惧,伸手触碰只剩一半的画卷。 之前碰这幅画是用匕首,现在则是直接用指腹触碰。 她手指抚过的位置有些微妙,是画中凝冰君的脸庞。 那样圣洁如玉的脸庞,即便只是一幅画,她抚过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手指轻颤。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不理解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对一幅画反应如此之大。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对一幅画产生了欲念。 真可怕,就连对不渡,她都没有产生过如此浓重的破坏欲,可对一幅凝冰君的画像,她产生了无边无际的欲念。 若说她对不渡有难以割舍的情意,那么,或许……她有些明白了。 她对画中那个人,那个已经死去了五百年之久的天之骄子欲念滔天。 那种情绪几乎吞噬了她所有理智,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摧毁关于他的一切,想要看着那个早已死去几百年的人跪在她面前哭泣求饶。 她心跳如雷地扯下了那幅画,本想收进乾坤戒里,那画却突然化作一道金白色的光,在她周身绕了几圈后,凝成一朵金白色的昙花,安静地点缀在她手臂上。 芙嫣快速拉开衣袖,果然看到金白色的昙花痕迹。 她使劲搓着,搓不掉,正烦恼着,耳边响起极轻的声音。 “……芙嫣。” “什么人!” 芙嫣立刻警戒起来,太近了,刚才的距离太近了!如果有人要害她,刚才肯定得手了! “出来!”芙嫣将背贴到墙上,额头薄汗地望着周围,她伪装成天心门弟子,那人却准确叫出她的名字,一定…… “你怕我。” 她还没想好清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近,芙嫣受够了。 “你若再不出来,我们便同归于尽。” 她抬起手,身为毒修,在此刻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有很多种方法让敌人和自己同归于尽,但她心底里肯定不希望如此。 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可以死?但她必须这么做,必须表现出绝对的认真。 “不要怕我。” 那个声音终于有了清晰的落点,芙嫣定睛望去,引火符的火光却在此刻熄灭,还不等她再捻一张符,周围便真正地亮了起来。 金白色的光炫目而凛冽,芙嫣眯眼望向光源出,白衣广袖的男人一步步从光源处走来,她渐渐看清了他的眉眼。 芙嫣僵住了。 见鬼了。 是真的见鬼了。 画像里的人走出来了! 是凝冰君! 可他不是死了吗?! 芙嫣胸口急促起伏,脑子里划过无数想法,最后只留下一种。 “……停下。”她哑声说,“别再过来。” 来人应声而停,锦袍下衣袂轻动,银靴洁净。 芙嫣吸了口气,认真地判断:“晚辈无意冒犯,并非故意划破前辈的画像。” 她想,这里是一座秘境,秘境之主就是凝冰君,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那还能是什么呢?肯定是他残留的神魂。 若没有执念与残存的神魂是不会留下秘境的,他出现在这里,说明她离自己的目的非常接近。 想清楚后,芙嫣收起防备的姿态,朝眼前人盈盈一拜:“晚辈第一次下山历练,因修为低下,防备心重了些,误将前辈当做秘境中惑人心神的妖邪,还望前辈原谅。” 她不认识他了。 这其实在预料之中。 她下界历劫,怎么可能还有前尘记忆,不记得他才是对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