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给妹妹报仇,可她不能那么做。 她得先查一查,确保万无一失。她已经飞升,被天规束缚,不得在人界留下因果,若想报仇,也只能用些计谋,不能亲自动手,掣制极多。 她只能暂时不提旧事,强撑着这层窗户纸不点破,先找个理由离开对方,去照夜宫找蝶绕枝就不错。 可凌翾道君又为何会知道蝶绕枝在哪里? 她分明没告诉过任何人,连帝君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他那个时候已经“陨落”了。 云静芜心有疑惑,更不想和杀妹仇人多言,只道:“外人拿不到蝶绕枝,不必劳烦师妹,我亲自去取。” 她抬脚要走,这次凌翾没拦着,只说:“也好,你师妹修为低,身子也不好,你去了还可照应她一二。你是如何醒来,本君暂且不问,等你回来再细说。” 云净芜身子僵了一下决定不回应,也不理人,直到凌翾道君说:“带着这个,见了你芙嫣师妹交给她,哪怕在秘境里也可用此物与本君联络。” “……你说什么?”云净芜猛地停下,错愕地望着对方,“她叫什么?” 凌翾微微偏头,不难从她的反应里看出她对芙嫣的名字印象深刻。 一个已经“死”过百年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刚一百岁的人有印象? 有意思。 凌翾慢慢笑了一下,重复道:“芙嫣。怎么,你知道她?” 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该说不说,这就是缘分吗? 云净芜怎么都没想到,少帝的历劫身会是自己妹妹的师妹。 她一时失语,连最初迫不及待要走的欲、望都褪去了很多。 “不急着去了吗?”凌翾抬手掐算了一下,不疾不徐道,“你若不去,为师就亲自去。浮雪师侄的魂灯熄灭,淡烟长老去替她收敛魂魄,为师曾与你师妹传音,她并未接到,未免她也出事,本君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那蝶绕枝,给你之前本君也还有其他用处。” 他先云净芜一步消失,瞬息千里之术出神入化,根本不是淡烟长老可比的。 若是云净芜没有飞升,凌翾的修为,哪怕是她也需敬畏三分。 ……女君竟成了这具身体的师妹,云净芜觉得很离谱。 然而更离谱的她还不知道——方才的凌翾道君也是仙界下来历劫的。 她只听闻过上神名讳和司职,还没机会亲眼见过他们——曾经也是有过的,若当时真和无垢帝君定了婚约,那场定婚礼如期举行,那她自然有机会见到所有九天上神。 可她最后还是失去了这个机会。 除了芙嫣女君,天界上神下来多少个历劫她都认不出来。 此刻,照夜宫秘境里,被多方惦记的芙嫣正和谢殒在一起。 她受了伤,背疼得满头是汗,也不能靠着,只能半坐在那平复凌乱的呼吸。 谢殒解决了那魔气便走到她身边,他没说话,只蹲到她面前,纤尘不染的衣袂擦过脏污的地面,染上了丝丝污秽。 芙嫣看着他被弄脏的衣裳,心里莫名产生了一股冲动——要是可以把他的人也弄脏就好了。 她一怔,使劲甩了甩头,正要打起精神说些什么,后背上的痛突然开始缓解。 她错愕地望向他,谢殒并未看她,他只是凝着她的背。 虽然隔着红色的衣裙看不见里面伤势如何,但他可以想象到。 他本该置身事外,不沾因果,不干涉她历劫。 可看她忍痛,看穹镜的魔气出现在她面前危及她的安全,他还是现身了。 他想,反正无论天道如何反噬他都死不掉,那便不管那么多了。 他如何都是可以的,她平安顺遂不要有事就行。 若他真因此死了,倒是他得偿所愿了。 背上的疼痛一点点消失,芙嫣动动手臂,再无牵拉的疼,她反手摸了摸背,光洁无恙,全都好了。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直观、真实地体验到了凝冰君的强大。 在她看来必死无疑的魔气侵袭,他只一道小小的灵力便化解了,简单得好似碾死一只蚂蚁。 在她看来痛不欲生的伤口,他只轻描淡写地治愈了不到一刻钟便全好了。 她印象中的千难万险,恐怕在拥有绝对实力的他面前,都是可以轻易达成的事情吧。 曾经的凝冰君在芙嫣看来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 现在的他,则让她想要得到那份传承的心强烈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哪怕眼前可能是个陷阱,是圈套,她也要以身犯险,搏一搏了。 谢殒为她治好了背上的伤,手正要收回,突然被握住。 她掌心温度炙热,熟悉的滚烫几乎烧毁他的皮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