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双眼睛,出现在今后的每一个梦里。 一切都变了,好像又一切都没变。 她的神态警觉,曾经面对他时自然流露出的依赖与亲近,褪得干干净净。 好似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全不相干的人。 “你怎么会在宫里?” 白雨渐要极力平息,才能正常地问出这句话。 他很冷静。 他确定自己很冷静,语气也十分冷静。 尽管这样还是透出了几分威压。 被钦点状元后,他曾下放冀州作了几个月的通判。经手几桩案子,皆是疑难,只他处事果断,铁面无私,解决地还算顺利。 却也难免养出了几分官威,语气不可避免地带上几分严厉。 果然,她眼底漫上惧意。 抠着书本的指尖愈发白了。 她不说话,娇嫩的唇抿着。 他看到她发髻间插着一枝杏花。花瓣边缘带着红晕,像是美人微醺的面庞。 她的头发很长很长了,却无其他装饰,只戴着一枝杏花,愈发显得乌黑素净。 他抬起手,她的脖子缩了一下,像是某种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最终他的手掌,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 他不习惯主动触碰别人,即便蓁蓁是他一手带大,他与她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揉揉她的脑袋,像个长兄一样。 是以他的动作很是僵硬。 他的眼睛看着她,很温和。 “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嗓音低哑,“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死了。” 为什么整整两年杳无音讯,为什么印朝暮说她死了。 当初那一箭,明明不会要她的命。 她离开之后,他找过她的,却遍寻不获,就好像白蓁蓁这个人,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她说,恩断义绝。不再留下任何的余地。 他也以为,此生不复相见。 可说好的离别,却又在遗忘之前相见。 他的手忽然被她抓住,触感柔软到不可思议,他怔了一下。 “你……”一股剧痛蓦地传来。 她咬得很重,牙齿陷进肉里,淡淡血味弥漫。 白雨渐死抿着唇。 很久以后,他都会想起这一天。 再也没有人能够如她一般,给他带来这样的疼痛。 她忽然松开他,看到他手上渗出的血迹,还有一排深深的牙印,有点被吓到了。 她慌不择路,推开门跑了出去。 像是受了惊的雏鸟。 她跑得飞快,就像当初跑向他时,远离了他。 而他始终望着她的身影,一双桃花眼里云海翻涌。 慢慢慢慢,她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眸中带着细碎的光,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幻梦。 男子沉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身姿孤高寂寥,像是冰雪雕琢成的玉人。 眸光相接,她只淡淡的一眼,就瞥开了视线。 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白雨渐心脏缩紧,一阵钝钝的痛。 有个宫女走到她的身边,不知跟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他听见她的笑,轻松又愉快。 然后,两个人并排走了。 只留他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垂下眼眸,在脑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