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心中并没有多少紧张与羞怯,袅袅起身: “臣妾侍奉陛下就寝。” 她在秋娘那里待了整整一年。 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就清清楚楚。 她看着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奇异。 如果她获知的讯息不错,她跟面前的人,乃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真奇妙啊…… 她甚至只比他晚出生一年。 “你的眼神,朕很在意。不像是你这个年纪会有的眼神。你经历了什么?” 皇帝俯身,轻轻地说。 他苍白的手指抬起少女的下巴,打量着她。 男子举止之间,满是常年上位浸润而出的强势,令人不敢直视。 但少女丝毫不惧。 她盯着他看,甚至冲着他微笑。 容色娇艳,楚楚动人。 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像是一朵带露的昙花,有种难以触及的虚幻。 让人想要捧在手心,精心呵护。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她柔声问。 他冷哼一声,“不必与朕虚与委蛇,朕今日来,是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那是她派人送来,上面大致的意思是想要与他结盟。 “你是俪韦送进宫的人,朕如何信你。” 她反应很快,“皇上若是不愿信我,今夜也不会来。” 姚玉书眯起眼。 若俪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怎么也不会送进宫来。 能够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俪韦根本不知,她究竟是谁。 姚玉书却是心知肚明。 少女的存在,正印证了俪韦那厮,究竟猖狂放肆到了何等地步。 她,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姚玉书身为皇帝,却大权旁落,能活到如今,都是在生母虞太后的庇佑之下,若没有太后,俪韦怕是早就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他们母子表面不睦,说到底还是同气连枝,是以看到蓁蓁,看到这张与他母后肖似了七八分的脸,他心中是亲近的。 “朕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蓁蓁默了默。 “或许,圣上可以听听我的过去。” 过去可以编造。全在他愿不愿意相信。 他点头,于是蓁蓁向他说起南星洲,说起白雨渐,神色却是极是平静: “……后来,他恋慕旁人,又听信人言,认为是我害死他心爱之人。他冤我恨我,想要杀我,最后将我驱逐。” “可怜。”姚玉书垂眸,轻叹。 “所以你进宫来,是为报复于你那兄长?” “是,也不是。” 她盈盈望着他,唇齿轻启。 “皇上,即便俪韦是我的生父,可他于我,从无半点养育之恩。他作恶多端,戕害无数人的性命,致使民不聊生,四处战乱。在我眼里,他是个罪该万死的恶人。蓁蓁惟愿,辅佐圣上惩奸除恶,还太行皇室一个盛世太平。” 姚玉书满是狐疑: “可他收你做了义女。” 是的。俪韦成了她的靠山,若非如此,她也无法进得宫来。 蓁蓁望着姚玉书,“可与我而言,圣上才是我此生的倚仗。” 她说这话,表情认真得就像是在袒露情意。 姚玉书一怔,轻咳了两声。 她的眼神太具有欺骗性。 不知是在哪里修炼成这样,不见半分狐媚之色,却偏偏令人错觉她对你情根深种。 “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