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慢步踱到了屏风那里。 水声再度响起,男子解开衣带,用巾帕在浴桶里过一遍浸湿了水,方才细致地擦起上身,他就那么擦着,外衣也没脱下来。 ——等等。 他竟然就着她洗过的水擦身。 蓁蓁不免有些古怪。 “你为何不让店小二新换一桶?” “不必麻烦。” 白雨渐声音淡淡的,好似全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到底意识到了不脱上衣实在不便,他将身子往里靠了靠,确保不会被看到,这才将上衣脱下。 拆开已经被血污浸透的布条,有些跟血肉粘连在了一起,他额角青筋跳动,牙根紧咬。 布条一圈一圈地落到地上,他拿着药瓶扭头往伤处抖落药粉,可惜看不准位置,大半都洒在了地上。肩线起伏有力,腹部肌肉随着扭头的动作有些收缩。男子脸上微微起了汗意,眉骨被汗水浸湿,一滴汗水凝结着啪嗒,滴落在肩头。 似乎感受到有人注视,上完药草草包扎了一下,很快一展衣袍披在了身上,将肌肤全部遮挡得严实,修长的手指系着衣带。 蓁蓁遗憾地收回了目光,默默躺了回去。 白雨渐却迈步走来。 “得罪。” 他躬身从她上方伸出手臂,自床榻里间抱出一床被子。他系发的草绳早就散了,披肩长发顿时像流水一般洒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好一阵冰冰凉凉。 白雨渐很快起身。 清冽的松香味儿无处不在,她看着他在地上打了地铺,然后合衣躺下。 白雨渐睡姿极为板正,连双手都规规矩矩摆放在身侧。只是他长手长脚的,这地面空间逼仄,到底是有些伸展不开,很快就侧过身子背对着她,慢慢地没有了动静。 蓁蓁瞧了他背影好一会儿,月光铺陈进来,笼在他一头乌发上,如覆一层寒霜。那若隐若现的后颈冷白如同冰雪一般。 她瞧着瞧着,慢慢地觉得困了,便睡了过去。 半夜却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窗子没有关紧,被一股狂风吹开,刺骨凉风扑面的刹那,白雨渐醒了。 很快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知何时,他胸前倚着一团柔软。他低下头,不知何时少女竟是钻进了他的怀中,紧贴在他的胸膛。 小小的脸上有些水渍,睫毛卷翘着,“冷。” 她呓语着,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娇小的躯体,似乎想从他这里汲取到温暖。 小小的鼻尖,小小的唇。白雨渐盯着她看了许久。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怕打雷怕冷怕黑。 每到电闪雷鸣的夜里,就会跑到自己屋里,钻进自己怀里撒娇,非要与他一起睡。 他冷着脸训斥,还是抵不住孩子那双含泪的眼。每每都应了她。 每每都是,下不为例。 后来她长大了,就不再这般。 他有几次放心不下,悄悄去她屋里看她,却见她裹着被子缩在墙角,挖出来一看,睡得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可爱又可怜。 想起这些,他心尖柔得不像话,只觉她还是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孩子,终究是没长大。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将她抱住,却触到温热光滑的手臂,还有一双光.裸的玉腿。 他一僵。 闭了闭眼,白雨渐手臂一紧,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她很轻,很瘦。 他垂下眼,毫不费力地将她抱到了床榻上,拉过被子把她身体罩住。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忽然俯身,把她脸上的青丝拨开,露出她的脸来,他站在夜色之中,静静看她的容颜,似乎想要将她深深地铭记在记忆之中。 她皱着眉,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看上去不太开心。他指尖伸出想要抚平那丝褶皱。 可到半路,又生生顿住了。 他把手收了回去,转头就要离开。 衣角却蓦地被紧紧拉住,很低一声,“别走。” 蓁蓁睡眼惺忪,看着面前模糊的影子,她只觉得自己行走在冰川之上,很冷,很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就像是刚刚离开母亲怀抱的婴儿,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转身想要拨开她的手指,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