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恨的吗? 她闭上眼。 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在心中勾勒,企图从那噩梦一般的场景中,读取出什么,她忘记了,或者是忽视了的细节。 比如,他圈在她的脖颈上,从未收紧过的手指。 他浑身的惊栗颤抖,赤红的双眸,那一切的一切,她都以为是他愤怒过度所致。 他在灵堂里说,我救不了你。 为什么救不了她呢…… 因为他身中长凝,他即将是一个废人。 长凝的功效有多神奇,它的毒性就有多恐怖。 长凝无药可解,自古以来,就算最厉害的医者,面对身中长凝之人,也不过勉强保住一条性命而已。 而长凝发作的标致,便是双目发红,眼前如同被一层阴翳遮挡,忽明忽暗。 失明之时,两颗眼珠,更是宛若被剜除一般的剧痛。 她没有体会过,却可以想象得出,是怎样的疼。 疼到从双目之中,生生流出血来…… 她低头看着男子沉静的睡颜。 “所以,池家人的目的,你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是吗?” “所以,池仙姬说的都是真相,是吗?” “所以,即便真的是我伤了池仙姬,你也愿意为了我,而偿命给她?” 她蹲下去,靠近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后来,那朵长凝,是你亲手去摘的吗?” “或者换一种问法,你一直都,爱着我吗?” 早在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 是不是。 不,或许在更久以前…… 在更久以前,你就爱着我。 从来,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我? 她的手指,轻抚上男子的眉眼,一声一声呢喃。 只是没有人回答了。 蓁蓁重新坐下,为他把脉,察觉到他体内的毒素依旧如同之前一般,一时有,一时又无。 从男子不停出汗的额头,还有死死皱起的眉,可以看出,他正在忍受怎样的折磨。 她指尖一颤,猛地从他手腕上移开。 感觉到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他身体里面苏醒了。 她死死地盯着某处,就在他手腕,那些明显的青色筋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游动。 它蠕动着,就好像某种虫子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顶破那层薄薄的皮肉跑出来。 看得她心惊肉跳。 她想起他尽断的筋脉。 想起他莫名恢复的武功。 一时间思绪复杂。 所以,他时隔了整整两年,才来到燕京,就是因为……中了毒吗? 她静默片刻,缓缓叹了一声。 “连你身边的人都不知道,瞒得真好。” …… 蓁蓁推开门,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脊背佝偻着,等在灯下。 却是许久不见的何渡。 念着这位管家在白家时,待她还算不错,便冲他轻轻颔首。 何渡却缓缓走上前来,他双膝一弯,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冲她深深叩首。 “皇后娘娘。” “有些事,家主想要瞒着您一辈子。” “可老奴,却不想瞒下去了。” 他叹气道,“当初,家主与广宁侯定下君子之约。早在那时,广宁侯便想揭杆而反,而南星洲,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一旦开战,整个南星洲,包括周边洲郡,都将沦陷于战火。” “而家主不愿看到这一幕。” “家主受明氏祖训,一生忠君,永不反叛。他有两年的时间,手刃仇敌,拨乱反正。“ 而让广宁侯接受这两年之约的条件,就是他白雨渐的,投诚之心。 投诚的礼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