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书手指抵着太阳穴,蓦地一笑。 “是。各取所需。皇后生性凉薄,自始至终都是做戏,抽身极快,亦能毫不犹豫地变作另一副模样……朕却不能……是朕败了,朕输的心甘情愿。” 他忽然起身,步步走来。 “倘若,你我并非血亲,” “倘若,当初是朕救了你,是朕将你留在身边教养十年,你会不会,看朕一眼?” “没有如果,时光不会重来,一切都已经注定。”她低低一叹,“在遇到他之前,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养大的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了。你也不会喜欢吧?” 不是白蓁蓁了,不是他喜欢的模样。 她爱谁,跟谁将她教养长大,没有关系。 那年豆蔻枝头,春心乍动,初识情爱。 爱上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了。 也只有他了。 “你明明那样恨他……” “不,你不恨。” 看着她的神情,姚玉书苍白地笑了起来,“你从来没有恨过他,就算有恨,也是因为——你得不到他,” 像是终于看破了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是那样地低迷,像是春雨下尽后,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那样地残败、冰凉。 “朕是九五之尊。“ “朕想要的,不会得不到。” 一道惊雷闪过,他摇摇晃晃地冲她走来。 轻柔的纱帐飘然飞舞,时而挡在眼前,时而又露出少女窈窕的身影。 她站在那里,静静无言。 却像是初熟的果实,吸引着人去采摘。 他停住了脚步,隔着幔帐,痴痴望她,“朕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并不全是因为你的容颜。” “看到你的第一眼,朕便想,朕一定要很宠很宠这个姑娘,要送她世上最好的珠宝,最美的衣裙,将她宠成无法无天的模样,让一切苦厄悲伤,都离她远去。” “只要她一句话,朕可以把这个天下都送给她。” “蓁蓁,朕为了你,甘愿做一个昏君。” “蓁蓁,”他呢喃着,“我们,都注定求不得吗?” “你与他不能圆满,为何不能,予我一个圆满?” 他的手臂圈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 “皇上。”她开口,依旧是那么冷静。 她从来在他面前,是摇曳生姿、恣意妖媚。 这般冷静自持,是怎么做到,又是从谁那里学来。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是爱上了我,你只是爱上了戏里面的幻影?皇上入戏太深……你我之间,本不该是那样的关系。” 她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却也没有挣脱,语气之中,竟有微微悲悯,“我们原本,都心知肚明的不是吗。一旦有人动了真情,都注定得不到回应。” “皇上,忘记吧。” 这几个字,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姚玉书闭上眼,眼尾发红。 “你没有动过心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愿相信,她真的从未有片刻的心动。 蓁蓁亦是静静回望。 “我一生的爱恨,都悉数付于旁人了。” 我六岁遇到他。 我随他走过小月洲,走过世上的很多地方。 他教我识得悲欢离合,看遍阴晴圆缺,尝透酸甜苦辣。 换作旁人,是不可以的。 只有他才可以。 我回过头,他一直都在原地等我。就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被困在过往的,不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