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说:“放心,你听我的就是了。” 原来她早就想好要跟他一前一后进餐厅了,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看到还提早托人订了一间小包厢,连上菜的侍应她都让人打点过,绝不会出去说今日见过他们在一起。 她怕他中途跑了、就坚持让他先进餐厅,自己隔了十分钟才进去,虽则这一路都太太平平并没经历任何一点风波,可进到包厢时她却仍感到很刺激,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比平时睁得更大,还看着他问:“你有被人看到么?反正我肯定是没有被看到的。” 兴致勃勃的像是把眼前的一切都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他有些无奈,可她今日如此美丽、又让他不忍心扫她的兴致,因此就只是答:“……我也没有被看到。” 她满意极了,还点了点头,随即便招呼餐厅的侍应拿菜单来,隔着桌子对他说:“这家的老板是个德国人,做的西餐很正宗,牛肉和火腿都不错,我们可以尝尝。” 顿了顿,又朝他笑了一下,补充:“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也猜你不会跟我讨论,就先定了这家,你会不高兴么?” 她的脾气虽然的确很坏,可在愿意的时候却可以做到彬彬有礼,譬如眼下她就很有风度,言辞和气派都是上流社会的淑女才有的,最后的那句“你会不高兴么”最妙,既是客气的说法、又杂糅着小小的娇气,真让人难以招架。 “不会,”他又咳嗽了一声,“承蒙款待。” 她又满意了,矜持地对他点头,两人分别看了一阵菜单,五分钟后就点好了菜品,那侍应也很灵巧,又对上流的客人推荐起了自家的葡萄酒,说是产自意大利的,各位在华的领事和银行家都很钟爱。 白清嘉一听挑了挑眉。 她自己是不会喝酒的,即便在西洋女士们喝酒也是一种社交场上的礼仪,可她却一直未能练成这样的本事,一闻到酒味就头晕,也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好的、层出不穷的说法引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可她又觉得男人应该都是喜欢酒的,徐冰砚大抵也不会排斥,倘若她问他要不要点酒、他出于礼貌必然会说不喝,那就显得她的询问是虚情假意了——这怎么能行?她可不是小气的人,当然是要满足他的。 “要点的,”她于是行云流水般地回答了那位侍应,“就点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吧。” 那位侍应一听十分欣喜,泰半会因白小姐的阔绰而获得一笔不菲的小费,当下便脆生生应了一声“好的”,又像怕她反悔一样急匆匆就躲出了门去,脚下都要生风了。 徐冰砚:“……” 与白小姐的猜测正相反,他完全不好酒,尤其对洋酒敬谢不敏,除非是在重要的场面上实在推不掉才会喝两杯,其余时候一向滴酒不沾。他也不知道白清嘉不会喝酒,看她点单时熟练的架势还以为这位小姐是个小酒鬼,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而也沉默下去了。 随后就是一段等待菜品上桌的磨人时光。 西餐的烹饪一向颇为耗时,这就很让坐在餐桌两侧的男女为难了,他们都知道该在此时和对方说些什么,可要开口时却又都束手无策。 白清嘉作为请客的一方尤其能感到这种社交责任的迫切,可她打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被人讨好取悦,从来不曾迎合过别人,要在一个冷掉的场子上当先挑起一个话头于她而言可真是难如登天,眼下面上虽还是一副恬静自得的模样,但其实心下已极为焦灼了。 幸而他终归还是体贴的,在她最难受的时候代她解开了这个小小的困局,当先问: “小姐的病,如今是否已经无碍了?” 第50章 红酒 令人满足又令人叹息。 这话其实是很常见的客套, 起码白小姐就经常听自己的父亲这样问候别人,其实他连人家得的具体是什么病都不晓得,可偏偏就要这么问, 由此显示出自己对人家的关怀。 不过她倒并不怀疑徐冰砚问这话的诚意, 他毕竟生了一副过于端正的相貌, 即便说些荒唐不经的假话也会令人相信, 何况她知道他不会那么做的。 “都好了,”她很恬静地答, “还要谢谢你那天带我去医院。” 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侧身从自己随身的女士小包里掏出了一枚信封,从桌子这头推到他眼前,补充:“这是上次在医院的费用。” 他皱起了眉, 并未碰那个信封,说:“不必,我……” 她早已料到他会不肯收, 有品格的绅士们似乎总是不愿意收淑女们的钱, 以前她同其他友人也不会计较这么多,可她晓得他手头并不宽绰, 这些钱于他而言或许会是很沉重的负担, 因此还是坚持要让他收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