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来得及站定、质问已经脱口而出,劈手指着白清嘉问:“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哥哥在一起?” 这番情景……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些抓到丈夫在外养戏子后暴跳如雷的正室。 白小姐的眉已然高高挑了起来,意外之情溢于言表,徐冰砚亦是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如此言行无状,神情立刻严厉了起来,训斥道:“冰洁!” 老实说白清嘉还没真正见过徐冰砚严厉的模样,他毕竟一贯很迁就她,最“凶”也不过是当初她二哥出事时的做戏——其实哪里算凶呢?只是不笑而已,就已经吓得她做噩梦了。 他对妹妹可没那么温柔,是真的沉着脸在训斥,一个冷峻的军官一旦端出这样威严的架势是很能镇住人的,譬如他妹妹就已经瑟缩了一下肩膀不敢再说话,诚然也是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白清嘉眨了眨眼,此时还当他妹妹只是性子泼辣些、并不是针对她,于是就从旁劝了一句,对徐冰砚说:“没关系,认识了就好了,你别凶人么。” 这个句尾的语气带了些许撒娇的意思,却不是她故意为之,只是方才两人之间的暧昧还未消散干净,男女之间特殊的关系让她有一种独特的权柄去影响他,这便成了小小的娇嗔,再顶用也没有,一下子便能化去男人的棱角。 他一旦面对她神情便温和起来了,眼中还带着明显的歉疚,低声对她说:“我很抱歉。” 怎么听都是哄人的意思。 这就更让徐冰洁接受不了了! 她哥哥性子那么冷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像这样温声细语地同人说过话?他甚至都不曾哄过她这个亲妹妹!这个女人凭什么?她凭什么得到哥哥的偏袒和疼爱? “哥!”她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既委屈又愤怒,一时间甚至都不晓得怕了,拔高声音在大街上叫嚷,“你怎么能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哥哥是个赌棍还糟蹋了萍萍!一家子都是吸人血的蝗虫!是坏人!” 如此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引得满大街的人都不禁纷纷侧目,皆以为这是一出二女共争一夫的热闹戏码,与此同时白小姐也终于想起来徐冰洁这号人了——哦对了,当初赌场门前的确有个既无知鲁莽又爱撒泼耍横的小丫头,可不就梳着两条小羊角辫么? 白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被人哄着敬着都不一定愿意给几分好脸色,何况像这样不留情面地被一通狠骂?何况若单骂她一个也就罢了,偏偏这话还捎带上了她的二哥——天晓得,她打小就同她二哥最亲,如今对方被迫流亡海外、她对他是愈发想念,哪能容得旁人这样无礼冒犯? “我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上海滩竟这样小,偏偏又让咱们碰上了,”她眼中露出了几分冷笑,分明是已被触怒的模样,“上回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你的同学与我哥哥毫无关系,她是自己贪慕虚荣、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你口中的蝗虫堆里钻,这也能赖上别人?” 徐冰洁闻言大怒:“你——!” “再者说了,”白清嘉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口舌伶俐得能开出花来,“你哥哥同谁交往都是他自己的事,与你一个当妹妹的有何相干?别说我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就算真是狐狸变的确确实实要害得人倾家荡产丢了命,只要他心甘情愿旁人也就管不着,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如此凌厉又嚣张的语气实在很难不让人震撼,徐冰洁简直是瞠目结舌,一个不留神又被气哭了,瞪着白清嘉连嘴唇都在发抖,骇得她的密友苏青一个劲儿从旁劝慰,连说着什么“别气了”、“别哭了”之类没用的话,说完又欲言又止地去看徐冰砚,还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冰砚哥哥……” 冰……冰砚哥哥? 白清嘉那双漂亮的猫儿眼都瞪圆了。 好家伙,这怎么还藏着这么一出! 她可聪明呢,一眼就能瞧出眼前这曲曲折折的关系来——他妹妹如今是摆明不喜欢她了,可却与旁边那个女学生十分要好,说不得还有要对方做自己嫂子的意思,而那女学生也没辜负这便宜小姑子的好意,瞧那一声肉麻至极的“冰砚哥哥”,真要酸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m.fENgye-ZN.CoM